“调马头,快,快”老侯不淡定了,有些气急败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他的计划堪称完美,可再完美的计划,没机会实施,也是白搭,这你娘的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了还。
不管是谁,他有前后两辆车,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马车迅速转了弯,车夫举鞭催马,马车以最快的速度疾驰,还得说,这是拜杨波所赐,石庙的马车前轮采用悬挂式,可在有限的角度内旋转,使得马车在不宽的官道上转弯成为可能。
官道就在虎山脚下,一边是小清河,一边是虎山,枪声显然是从虎山山坡上发出的,目标正是左文灿的马车,开枪的人就躲在山坡上的隐蔽之处。
老侯在马车上左右观望,快速地做着分析,就在这当儿,一个人骑着一匹大黑马从山坡上冲下来,‘嘭’的一声,又开了一枪,显然是在补枪,然后上了官道,往南拍马而去。
这货竟然有功夫补枪?这让老侯出离愤怒了。
可转念一想,南边有他布置的货运马车,他的人绝不会让他轻易逃脱,老侯心下又快活起来。
果然,不多时,大黑马折返向北,往这边冲了过来。
“别让他跑了。”老侯叫道。
“瞧好吧您啦。”
两个褐衣人已经从疾驰的马车上跳下,像飞豹一般,迎了上去,他们的肩头多出了几只短标,这是一种带有铁质枪头的抛掷兵器。
“嘭”枪声又响了,一个褐衣人应声倒地。
看着同伴中枪倒下,活着的伙计急眼了,嗷嗷叫着‘你娘啊’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两只短标如离弦之箭,脱手而出,‘嗖嗖’的破空声中,迎面而来的一人一马,先后扑通倒地。
一只短标正中枪手的咽喉,那伙计走上前去,探手拔出短标,一股血雾喷薄而出,喉头洞开,汩汩往外冒血泡。
另一只短标,似乎没有击中大黑马的咽喉,马还活着,四只蹄子在空中无力地干刨着,褐衣人对准马的咽喉,补上一标,大黑马这才堪堪断了气。
自己一方损失一人,还没能留下活口!
赶过来的老侯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懊丧不已。
错了,错了,这完全不是他预料的结果。
左文灿倒是死了,死在车厢外面,可问题是,左文灿应该由他的人杀死,而不是让人捷足先登。
不仅如此,自家人还折了一个,而且,就算那枪手是个意外,总该留下活口才是,现在可好,死无对证,也不知这枪手是何方神圣,竟然跟他们抢着杀左文灿。
枪手显然是有备而来,事先备好大黑马和火枪,隐蔽在山坡上,待左文灿的马车赶到,先开枪打马,然后杀了车夫,左文灿仓惶跳下马车,被枪手一枪撂倒,枪手下了山,还心定神仙地补了一枪,拢共开了四枪。
火枪是枪枪毙命,也让老侯惊骇不已,他觉得他对火枪的威力,考虑不足。
其实,就算考虑充足,又能如何?难不成短标还能赢了火枪不成,老侯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他们这一伙人,对枪手来说,也是个意外,否则,损失可就不是一个人了。
己方损失一人,枪手被短标所杀,没能留下活口,无论如何,也不能算‘干脆利落,不留遗患’,而这正是封万里特别要求的,这次行动失败了。
可事到如今,多想无益,老侯见天色已晚,赶紧让人清理现场,先把自家摘赶紧,然后匆匆踏上归程。
正当老侯坐在马车上,想着如何向东家交待的时候,留在市舶司的冯仪也坐不住了。
枪手是他派去的,正是和拐子在茶水铺子见面的那位,生得黑瘦的大高个儿。
如果得手,并顺利返回,应该已经有消息传来了,毕竟从梅镇到沈家堡以现在的路况,不到一个时辰便可以赶到。
这一次,冯仪走得是市舶司的正门儿,他有了很好的由头,出去吃面,用不着躲躲闪闪。
从市舶司到沙柳,冯仪徒步而行,沙柳是杨波道的起点,杨波道直通西口。
西口现在聚集了数万来自北方的流民,如今都是施工人,白天在工地上干活,晚上回到西山脚下歇息,一来二去,便有了规模不小的夜市,流民带来各地的美食,北方的各种面食,在夜市里都能找到。
“到西口夜市。”冯仪伸手拦下一辆出租马车。
不用说,这出租马车,又是杨波折腾出来的,不过,有了这出租马车,从沙柳,到西口,乃至梅镇,如果赶时间,只消十几个二十文铜子儿,便能租到一辆四轮马车代步,方便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