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杨波折腾出来的?”
杨一鹏用手指叩了一下显微镜的镜筒,问了一句,他显然知道答案,除了杨波,还有谁能弄出这般东西?
杨一鹏瞅了瞅封雅雯,封雅雯是前知州夫人,见过的排面比沈燕青多多了,今日却像个害羞的小姑娘,见杨一鹏望过来,下意识地捂住腹部,倏地躲到沈燕青的背后去。
都是那根试管惹的祸,任谁看她一眼,封雅雯都感到浑身不自在。
“你们那档子事儿,本督可没空搭理,不过,左文灿是朝廷命官,平白无故被害,本督却不能不管不问。”
“杨波和雅雯是清白的,左文灿被杀,自然也和杨波无关。”沈燕青着急了,连称呼都改成了伯父,“伯父,你可得为你那侄儿杨波说句话呀。”
杨一鹏看了沈燕青一眼,奇怪的眼神,说道“为什么?”
“因为杨波没有派人去杀左文灿呀。”
杨一鹏忙着呢,抬脚便要离开,说道“那要不要伯父也替你这个侄媳妇也说句话啊,呵呵”
“”
沈燕青愣住了,这时,一直躲在沈燕青身后的封雅雯倒是说话了,“督帅大人,您的意思是,您已经知道杨波跟我的夫左大人被杀无关?”
听她说话的口气,封雅雯已经不愿意承认左文灿是她的夫君了。
杨一鹏停下脚步,认真看了封雅雯一阵,都说左文灿在海州任知州时,封雅雯能当海州半个家,看来传言不虚,此女倒是有些见识,相比之下,沈燕青和杨波可就嫩多了。
“燕青,此间事了,你还打算去哪里呀?”杨一鹏突然问。
“伯父何必明知故问,自然是去盱眙找杨波。”
“呵呵呵,还有几日便要成亲,都等不及啦?”杨一鹏先是打趣,而后又摇摇头,说道“不,你不能去盱眙,你得去大邱庄。”
“大邱庄?”
去大邱庄干什么?沈燕青有些蒙了。
大邱庄离淮安四十多里路程,出了山阳县的地界儿,属海州管辖,由大邱庄南下去盱眙是抄近路,方立春的火枪营去盱眙就是走的那条道。
盱眙。
此刻杨波正和史可法话别,史可法坚持要送一程,火枪营随时可以开拔,
但预备营五百人有辎重,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杨波给了罗汉一个时辰,还有些时间,便由得史可法了。
史可法和杨一鹏并行在前,徐文爵等人也知趣,有自家媳妇儿蒲佩瑶这个美人儿在侧,乐得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走到十字街,拐向东,赫然便是聚风楼。
这条街曾经是盱眙最热闹的地方,酒楼茶馆成行成市,比比皆是,经过刘二战乱,不少店铺遭到洗劫,烧毁,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满目苍夷的样子,想要恢复,怕是要费些时日了。
沿街乞讨的人,也知道这里是食市,习惯在这里讨食,除了聚风楼,开门营业的店铺并不多,因为多数店主都给刘二杀了,这些饥民怕是要饿肚子了。
乞讨的见来了个身着官服的,纷纷退到路边,有的躬身作揖,甚至还有当场跪下磕头的,其状甚是可怜。
杨波看着,心里唏嘘一阵,扭头对史可法说道“宪之兄,以后就看你的了。”
史可法皱起了眉头,苦笑道“愚兄正为此发愁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县库里没银子啊。”
盱眙百业待兴,但县衙确实没了银子,二十万两被杨一鹏拿了去,剩下了都借给了村民买耕牛,留给史可法的,还真是一个烂摊子。
这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杨波,等等咱家。”
两人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正是韩赞周呼哧呼哧地赶了过来,杨波笑道“相文兄,你这是闹得哪一出?”
“杨三,你岂有此理。”韩赞周上气不接下气,抱怨起来,“咱家上个茅厕,出来你们便不见了踪影,为何不等等咱家?”
“我以为你跟文爵在一起,你上个茅厕要这么久?”
“还不是你的那些辎重兵,一窝蜂地都赶着上茅厕,都排着队呢。”韩赞周没好气地呛道,“宪之啊,你得想办法弄些干净的公厕,你这里的公厕,味道可不怎么地,熏死个人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