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土房子里,窗户被微微拉开了一条缝隙。我们可以透过那道缝隙,看到一个有些浑浊的眼。被抓走了?听到这话,我急忙上前询问:“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却被一个雄厚的声音打断。“妈,别多管闲事!”“睡觉去。”“嘭”地一声,窗户上的缝隙被人粗鲁地关上。很显然,对方并不想跟我们扯上什么关系。尽管这样的态度恶劣,但我们也能理解。就是大半夜站在外头的风吹得有些冷,我打了个喷嚏。“怎么不多穿点。”入秋的夜里,山风阴冷刺骨。张陵川随手把身上的外套解下来丢给我:“自己套上。”我不跟他客气,当即套上了张陵川的冲锋衣。这时,他已经上前一步,轻轻地敲响了那扇木门。“您好,请问我们能向你们打听点事吗?”“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受朋友所托,前来接一个孩子。”里头烛火熄灭,昏暗一片。并没有人回话。刚才老人家那几句话,就像是我们在夜里遇到的一场错觉。郑渊不见了,咱们没法跟郑向北交代。如今唯一知晓的,只有这户人家。张陵川见对方不回话,便使出了杀手锏。他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不如这样,就当做是你们把信息卖给我们。”“一个问题五百块。”说完,张陵川也不顾对方的意愿,当即拿出几张钞票,就往门缝里塞。一张,两张,三张……我看着张陵川不知道往里头塞了多少张钱后,有声音传来。“算了,儿啊,就开门让他们进来吧。”“好歹我们也看着郑渊那孩子长大,总不能叫他不明不白地死了。”几秒钟后,木门被打开。一位身强力壮的汉子板着一张脸:“你们进来吧。”他打开灯,泛黄的光圈照得屋子里更为局促。男人冷哼一声,捡起地上的钱往桌子上一拍:“我们虽然穷,却也不是什么钱都要赚。”“收好你的钱!”难得遇上这么有骨气的男人,张陵川也没再说什么,只默默把钱收回去后跟他道歉。“抱歉,我也是没别的办法了,才出此下策。”这时,从一旁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位老妇人。她佝偻着背,缓缓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你们是小北的朋友?”我恍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位大娘说的小北就是郑向北。张陵川点头道。“是的,大娘你能跟我们说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汉子走上前去,扶着大娘来到椅子上坐下。“你们也坐吧。”坐下后,大娘才说,就在三天前的半夜,有一伙人摸着黑把郑渊给绑了。说着,她开始抹眼泪。那汉子也瓮声开口:“本来我是打算把郑渊救回来,可是他们来的人很多,甚至还有喷子。我们小老百姓,也不敢贸然行动。”对此我们十分理解地点头。本来平头老百姓能量就不多,更何况这种情况下,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祸及家人。“那些人有说什么,或者他们身上有穿什么独特的衣服吗?”大娘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他们好像说,小渊是什么天生鬼瞳,能够帮他们找到什么东西。”天生鬼瞳?难道是阴阳眼?“他们有说要把郑渊带到哪里吗?”大娘又仔细地想了想。“有是有,好像是要带到那个墓里。具体是什么墓来着?”那汉子补充道:“那帮人说的是仙人墓。”“对对对,就是这个地方。”“而且我还听到他们说,是要把小渊当做什么诱饵,把那墓里的东西吸引出来。”“那小渊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这可真是作孽啊!”张陵川有些烦躁地扒啦了一下头发。我能感觉到他的烦躁。谁能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跟他妈的仙人墓有关。“老板,咱们现在是立即动身吗?”他抬起头来,眼神却往里屋看过去。“先等等。”说完,张陵川便迈开步子朝着里屋走进去。那汉子当即爆喝:“你给我停下!”可他拦不住张陵川。等我跟着张陵川走进去的时候,却被屋子里的一幕惊呆了。里头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女人。她看上去三十来岁,怀里正抱着一个人偶。这是……等看清女人怀里的人偶后,我眉毛都拧起来了。“家里来客人了?”这时,女人也注意到了我们。紧接着,她抓起那个人偶的手,朝我们打招呼:“来,仔仔,快跟叔叔们打声招呼。”那个人偶的脸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而那个人偶,分明就是一个鬼胎!“那是我儿子。”刚才阻止我们的汉子,这是蓦然出声。“他在两个月的时候夭折了,在那之后,我老婆就一直神志不清。”“那个孩子虽然是鬼胎,可是它不会伤人……”张陵川什么也没说,而是从兜里拿出了一道符文。“鬼胎常年和人在一起,阴气就快消散了。这道符能为它聚阴,维持灵体。”汉子没料到张陵川会这样说,突然愣了一下。“你……”“像你这样的法王,不都是遇到邪祟就要收服的吗?”张陵川笑了笑。“还有几道符给你们几个人戴着,这样不会被鬼胎的阴气伤到。勉强能撑个几年。”人鬼殊途,强行把鬼魂留在身边,会折损人的阳寿。张陵川这么做,也是在帮他们。“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这就当做是我给你们的答谢礼。”说完,我们便走出了这户人家。再次回到车上之后,我忍不住感叹。“真没想到,每一个寻常家庭内,都有可能藏着这样离奇的事情。”张陵川发动油门。“再绚烂的花朵下,也有**的尸体。”“不纠结这些了,赶紧去仙人墓。希望我们赶到的时候,郑渊还活着。”车子火箭一般开出去。我感受到了张陵川的急躁。但是这一路,只怕是有些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