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次再敢嘲讽我,我就把你打成傻狍子!”
“嘁!谁怕谁!”两人起身异口同声,互相挑衅,然后一瘸一拐走到江卿虞和白浔两边坐下,今日份冷战宣布开始!
主峰是无涯剑宗最高的一座峰,比凭澜观云起码多多高出一个前头,所以坐在现在的位置,恰好能俯瞰宗门美景。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静默过后。
“小三小四,你们对半妖是什么想法?”
江卿虞扭头,意外的看了眼白浔,难道,今天是摊牌时刻?
“师兄为何突然问这个?”宋舞疑惑。
“因为有点好奇,所以问问。”白浔理直气壮。
宋舞鼓腮,结果不小心扯到刚刚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恶狠狠剜了一眼汤沅,望着天边的红霞,缓缓说道:“此前历练经过北界,我被邪修重伤,幸得到一位半妖朋友救治。
她不过是灵参与人族的混血,胆小怕事,却又可爱善良,是个头发很少的姑娘,昏迷之际,她给了我一根她的参须,说虽然药性不好,但聊胜于无,然后将我带回她家医治。
她经常早出晚归,我不明原因,直到有一次半夜,她拖着一身伤,头发乱成一团,杵着朽木棍回来,她才哭着说是被人打的。
她说,她虽然个混血,但也是根灵参,灵参本就稀有,更何况是成了精的,附近知道她身份的人,只要受伤就会来求她的参须,她把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分给那些人。
但她是个傻姑娘,傻姑娘哪里知道贪婪两个字,她的头发一天比一天少,那些人却顶着同一张脸,整天带着不同的伤来求药,她开始反抗,不再给那些人参须,所以,她被打了,就像农夫与蛇。
伤好后,我想带她去寻仇,她却不肯,你们知道她说什么都吗?
她说‘我是个身份卑贱的半妖,不值得你替我报仇,况且你打了他们,等你走后,他们还是会回来变本加厉的打我,姐姐,你伤刚好,别去,会流血的,疼’。”
宋舞说到这时,没有淤青的那只眼睛,眼眶红红,鼻头也红,她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她自己都是一身的伤,她却偏偏让我别去,怕我受伤,因为受伤会疼!
我心里揪着,我说‘那你呢?你就不疼?’
她说‘习惯了,就不疼了’。”
宋舞的眼泪再也绷不住,眼泪决堤。
江卿虞刚要将手帕递过去,一只苍白却格外秀气的手更快的伸了过去。
是四师兄,他没有手帕,但有袖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的。
“别哭了,丑死了,我告诉啊宋舞,再哭你就给我洗衣服啊!”他恐吓的说道,笨拙的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三师姐,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轻轻拍击三师姐的后背,替她梳理凌乱的气息。
“哇呜呜呜……汤圆儿……我都哭成这样了……呜……你还要我洗衣服……哇啊……”
三师姐也不矫情,逮住那只袖子,眼泪鼻涕部往上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着打了两个哭嗝。
“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她,离开后,我打听了好几个人和妖,终于找到那个经常欺负她的混球狠狠揍了一顿,喂了哑药,剃光他的头发,将他绑在去那姑娘家里的必经之路上,旁边立了个‘我是傻逼,请你们狠狠打我’的牌子。
果然,路过的人都非常热情的教育了他。
等我再一次去找她时,她已经走了,只留下一根参须和一封信,信上说,‘谢谢你替我撑腰’括号,一个笑脸。”
故事讲完,宋舞的情绪也慢慢缓和下来:“反正,对我来说,半妖和大家一样,她们也会开心,也会流泪,也会委屈,也会生气,既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那么我们都是平等的。”
汤沅嫌弃的甩甩袖子:“我自己都是个人人喊打的鬼修,我能有什么看法!当然是坐着看呗!反正地位都差不多!”
说罢,将袖子一卷,往宋舞身上糊去:“宋舞!你看看你,恶不恶心!”。
“略略略!那你打我啊!”宋舞起身,轻巧躲过汤沅的攻击,绕道白浔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然后——!
“我艹艹艹!!!”四师兄出口成脏,惊魂不定的看着石阶上的狐狸,指着宋舞:“你把大师兄变成狐狸了!?”
宋舞呆呆的摩挲两下手上的衣服,真丝的,很丝滑,不过,她那么大个师兄呢?
是啊,师兄呢?
在场之人只有心知肚明的江卿虞稳如老狗,当然,还有狐某。
宋舞汤沅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想到刚刚的话题,静静注视着八条尾巴的狐狸。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狐嘴一张,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是的,我是。”
汤沅和宋舞同时:我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