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晚舟笑道，“没关系，你不喜欢，我喜欢，以后我读给你听。树上春树有段原著是这样的……”</p>
【如果我爱你，而你正巧爱我，你头发乱了的时候，我会笑笑地替你拨一拨，然后，手还留恋地在你发上多待几秒。】</p>
刚刚何启东替她掳了掳脸颊边的碎发，别到她耳后。</p>
他的手指，还在她的发尾处停留了几秒钟。</p>
那一刻，邓晚舟好像感觉到了爱情的滋味。</p>
仅仅是那么短暂的几秒，仿佛是冬雪迎春。</p>
她预见了希望。</p>
好幸福啊。</p>
这会儿她笑得幸福荡漾。</p>
何启东却无可奈何的，望着她这个幸福荡漾的笑容。</p>
心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p>
至于吗？</p>
仅仅因为他的手指在她的发尾处，停留了那么短暂的几秒钟。</p>
她就能高兴成这样？</p>
值得她这般高兴吗？</p>
明明邓晚舟那样高兴，他却觉得她有些可悲和可怜。</p>
在邓晚舟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p>
曾几何时，他又何曾不是因为乔荞某个微不足道的细节，而高兴得仿佛冬雪迎春？</p>
就连乔荞把他的称呼从何启东，改回阿东，他都可以高兴得几天晚上睡不着觉。</p>
一个人躺在床上时，回想着乔荞叫他阿东时，她眉眼间的笑意，她语气中的友好，他也会傻乐乐地笑。</p>
笑得睡不着觉。</p>
所以，他深深地体会到了邓晚舟的心情。</p>
更觉她可悲可怜。</p>
但爱情不是施舍啊。</p>
他不能因为觉得她可怜，就跟她在一起。</p>
他看着这个因为小细节就很知足的女人，安慰她道，“上次我手术后视觉神经被压迫，看不见东西，无法自理，你照顾了我好几天。为了感谢你，这次你住院，我也过来照顾你，直到你出院。”</p>
“不要。”邓晚舟努了努嘴，直接拒绝。</p>
何启东皱眉。</p>
邓晚舟很有原则道：</p>
“阿东，我喜欢你，只是表明我对你的心思。不是在强迫地索取一段关系。”</p>
“同样，我照顾你，也只是希望你快点康复。也不是在强迫地索取同样的回报。”</p>
“如果你想留下来照顾我，只是因为出于感谢，那我不要。”</p>
她要的，是他的心甘情愿。</p>
而非报答。</p>
因为刚刚开了刀，做了脾脏缝合手术，这会儿说话好累。</p>
说完这几句话，她虚弱得有些不敢喘气。</p>
眼神虽憔悴疲惫，却透着一股子坚定，“阿东，爱情不是施舍，我不要你觉得我很可怜。”</p>
何启东眉心紧拧，眼里染上更浓的愁容。</p>
刚刚说了好长一段话，这会儿邓晚舟是真的有些累了。</p>
她朝她无力地勾了勾手，“阿东，你靠近一点。”</p>
何启东照做。</p>
柔软却有些微凉的指尖，落到他的眉心处。</p>
轻轻将他紧蹙的眉心，抚平。</p>
“阿东，你不要总是这么不快乐，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帅哦！”</p>
“……”何启东不知道说什么好。</p>
眼前的这个女人，总是处于强韧与脆弱的对立两面之间。</p>
既有让他佩服称赞的一面。</p>
又有让他同情怜悯的一面。</p>
心绪突然复杂起来。</p>
邓晚舟手抽回来，有些累了，无力地眨眨眼，却笑得很甜，“好啦，醒来后能看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你帮我把我爸妈叫进来吧……”</p>
是真的累了。</p>
毕竟刚刚做了手术。</p>
她的疲惫和虚弱，让何启东莫名地有些怜惜。</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