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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会感到手足无措也是正常的,虽然草原上人们的埋葬方式都差不多,可是狼主毕竟是狼主。尽管他现在只留下一具皮囊,作为曾经控制着附近广袤地区的统治者来说,他还是让人尊敬的。尽管依靠着烈锤的水羚部实际上与狼主的关系没有那么密切,巴图也不由得给予了这具皮囊相当的尊敬。而当这具皮囊落地,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处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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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队中的其他人,包括对于草原习俗有着深入了解的凯拉斯都没有说话,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努伊萨。不管怎么说,那是她的父亲,她才是在场唯一一个有权作出决定的人。是把这认定为众灵的旨意,还是简单的将其当成意外,诠释权在她手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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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伊萨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她站起身,走到自己父亲的尸体旁,那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再过一两天恐怕连马匹都会拒绝再驮着它。据说,野兽的幼崽不会在自己死去的父母待超过三天,因为当父母原有的气味散去,它们就会不认识自己面前的尸体到底是什么。其实人也一样,当生命从一具身体中逝去,留在这里的就只是一堆肉和骨头的组合,这堆组合本身不再具备任何意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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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埋了吧,就埋在这里。”这和她原本想象的不一样,原本她的父亲会有一个更加具有草原仪式感的结尾,他会被放到浅浅的土坑中,在族人的沉默与祝福里与大地融为一体。而后奔腾的马蹄会将土壤踩平,再也没人能打扰到他的安宁。现在,除了努伊萨自己,在场没有人是死者的族人,他会在陌生人的注视里与这个世界断绝联系。这和曝尸荒野相比并没有好多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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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面面相觑,这倒不是他们在照顾努伊萨的情绪,只是想要把一个人埋了,至少需要挖一个足够大的土坑才行,可他们没有工具。战斧和弯刀很明显不适合用来掘土,眼下最务实的办法,恐怕就只有用手刨出一个墓穴来了,那可不是件轻松的工作。再说为死者掘墓,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在苍狮,这项工作必须交由专业的掘墓人。而在草原上,为死者掘墓的人同样有所讲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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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狼主之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她没有开口请求谁的帮助,作为死者在场的唯一子嗣和这次送葬的领头人,这是她自己的义务,于是努伊萨蹲下身,开始在尸体掉落的地方旁边用手一点一点的把泥土抠挖出来。这个过程并不简单,草原上的土壤看似松软,实际上里面丰富的植物根茎让其有着远超想象的强韧结构。况且人类的双手,本来也不像动物那样善于挖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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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手指没过多久就浮肿起来,粉红色的指甲也在于石子的碰撞中开裂流出殷红的血。对这些,努伊萨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对自己的手指所遭遇的苦难置若罔闻,好像那十根手指不是她的一样。最先看不下去的,是阿塔,女剑士想要帮忙,可是被巴图拦了下来。那是她的父亲,在场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帮她挖掘这个墓穴,因为他们不是狼主的族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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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剑士的眼圈微微泛红,被凯拉斯拉到一旁不让她继续看下去。洛萨和巴图多看了一会,也微微合上眼睛偏过视线。只有起司一直盯着努伊萨的一举一动,等到一枚指甲从她的手指上剥落下来落到土壤中后,法师长叹一声,悄悄的脱下了鞋子,让脚底直接踩在大地上。<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