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丑的回答让恩索德陷入了某种思考里,不过老萨满很快就让他从那些思考中摆脱出来,“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去对付阿莱埃。虽然多少有些残酷,但包括我在内,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阻止它的能力。不过,把你从疯狂里找回来自然也有目的。我们或许不能正面击溃那东西,可我们能为那些能击溃它的人提供帮助。而你,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恩索德,狼主之子,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我的荣幸,为了让我们的血脉不在这里蒙羞,我愿意提供可以提供的全部。”白狼从地上爬了起来,认真的回答着萨满的问题。不说别的,他也是个有血性的战士,他不能接受自己的部下乃至自己的部族只因为一个从故事里走来的存在就像入冬的飞虫般失去踪迹,他有一搏的勇气和决心。
萨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的意志,这就足够了。虽然此时将恩索德推出火光的范围,他仍会再次被蛊惑,可在火光之内,这份意志已可堪一用。于是在锦斑、岩丘两位萨满的中注视下,礼丑缓缓脱掉了身上的衣物。他边脱,边对白狼交代着他的任务,“接下来,我会将火焰拔高,火光可以让更多的人像你一样恢复神智。可光是恢复神智是不够的,身处杀局之中,那点微薄的理智就会被冲散。因此,我要你把那些恢复神智的人组织起来。岩丘和锦斑会帮助你,但他们是萨满,不是很懂得如何和人打交道,更多的,还是要看你自己。”
“我,明白了。感谢您为部族所做的一切,我,必不辱命!”恩索德单膝跪倒,低头对老萨满说道。他已经预感到了对方要用什么方法拔高火焰。
礼丑对白狼交代完毕,又看了看另外两人,“现在还不行,不过等清醒的人多起来之后,部族里的其他萨满必会来此聚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定不辱命!”两个萨满齐声说道。岩丘走上前将礼丑落在地上的衣物叠好收拾起来,深深的鞠躬行礼,“祝您一切顺利。”
老萨满没有再说什么,他看着眼前的火堆,脸上露出难以解读的复杂表情。片刻之后,这位守护了部族几十年的萨满迈步踏入火焰里,他的身影迅速被火舌吞没,可他仍然坚定的朝着火焰的中心前进。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火焰之中后,那大团的火似乎被注入了巨大的能量,先是火焰的直径向外膨胀了将近一倍,接着那火焰的顶端朝着空中一跃而起,像是根通天彻地的火柱!有似是条展翅腾飞的火龙!
火,是巨龙的躯体;热,是巨龙的威仪;而那映照着整个营盘内外的巨大光明,是它喷吐出的最强烈的吐息!顷刻之间,离火龙较近的营地内的人们,身形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停滞。那些面朝着火焰的人直接愣在了原地,而背对或侧对着火焰方向的人也在几秒后转过了自己的身体。他们都好像在火焰中发现了什么,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火堆靠近。这种接近在离火焰的边缘大概三十步的时候停止,在那里,他们取回了自己的意识。
“我的族人们!请听我一言…”白狼很快开始执行他的使命。其实作为领导者,他不是擅长演说话术的类型,比起去宣传什么或是去强调什么,恩索德更习惯于表明自己的立场后以身作则来展示决心和能力。不过那也不是问题,任谁站在这火柱边说话都会变得格外掷地有声,况且不擅长,不代表他不能这么做。作为狼主的儿子,即使是对权利再不感兴趣,他也已经耳濡目染了太多说话的方式,这难不倒他。
问题在于,白狼的营盘早就在争斗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被破坏,界定营盘边界的土墙早就被攻破,甚至大量的墙壁都已经倒塌。因此,此时在营地中的人并不全是他的部下,里面还混杂了相当一部分来自其它狼主子嗣的士兵,而这些人在恢复了理智后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寻找自己的效忠对象。这就是礼丑特意嘱咐了恩索德一句的原因,要是放任这些人去重回混乱中寻找他们的领袖的话,火光存在的意义就被削弱了大半。
“还能战斗的人组成保护圈巩固边缘,对自己身手有自信的人去把保护圈外的人拉进来。注意,不要离边缘太远!速出速入!我知道你们很关心一些人的生死,但现在不是擅自行动的时候,我们必须团结一致才能与袭击了我们的东西对抗。此时此刻,这里没有效忠于某个人的某个人,在这里的人,统统是血脉相连的部族兄弟!我们的血将我们牵连在一起,我们对火灵的信仰将我们连接在一处,为了部族!”
白狼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终归是对士兵们所言。当越来越多的人在他的组织下被拉入安全圈内重新恢复正常,其中不可避免的会混杂着他的兄弟姐妹,而这些狼主的子嗣们,并不会对恩索德言听计从。他们很清楚自己与白狼别无二致,因而更无法接受为什么现在是由白狼在主持局面。其中比较过激的,就有狼主的第四子,也就是最早开口的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他凭着过人的战技在人群中杀的风生水起,在被拉进来之前已经不知道砍死砍伤了多少人,就连将他架进来的战士中,都有不少因此而受伤。他的个人实力在白狼之上,势力也在白狼之上,所以他很快就对站在火焰边指挥着人员流动的恩索德表达出了自己的意见。
“十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第四子腰里斜挎着弯刀,他身上的首饰绸缎在混乱中遗失后更加显现出这位战士彪悍的身形和气势。
恩索德在见到来者时身形一滞,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里就有眼前的人。没办法,这位四子平日里的作风太过强势,个人能力又太过突出,除了狼主之外,白狼自己都无法想象对方对另一个人顺从的样子。怎么办?要好言相劝,还是以情势压他?该软?该硬?
小胡子盯着白狼看了几秒,在后者没有回答自己时露出明显的不耐表情,他伸手一把揪住白狼的衣襟,“我再问你话呢,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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