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马车很有意思,它显然是用来专门进行这种“脏活”的载具。几乎被封死的车窗,安静的轮轴,甚至车厢内故意被制作出缺漏发出轻微噪音的座椅,这些都可以认为是为了防止马车里的人通过记忆里来预测或估计马车所行进的方向和目的地而做出的设计。
当然,这些细节也完全可能只是起司过度的被迫害妄想在作祟,毕竟不是谁都会费劲的去背下来奔流繁复的街区地图以及咋子心中默默计算马车前进的速度以及每一次转弯。
事实上,起司也没必要这么做。喀戎是被雇来送他们前往集合地点的人,他必定会百分百按照荣格的要求来完成任务,而目前为止,那名巴拉克血族还没有会对法师不利的理由,再说他也知道集合地点在哪里。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可能灰袍把神经质般的警觉当成是进入临战状态的预热,也可能是他对那位半羊人驾驶者并不放心。不过这一切都没有被表露在他的脸上,在学徒看来,他的导师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目光幽邃根本捉不到端倪。
“尤尼这个名字你喜欢吗?”起司突然开口问道,他的视线也随之落到了自己的学徒身上。这句突如其来的询问显然吓到了男孩,可他不敢惊慌。
“我…分不清名字的好坏。之前也没有名字。”学徒低着头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他对语言的掌握还不够熟练,给他练习对话的机会不多。
“这很好,你对名字现在还没有敏感性,也缺乏认同感,在这种情况下通过姓名来对你施法是很困难的。”起司的语气很平静,他的手肘撑着车窗边角,手掌在下巴上摩挲,随着手指划过下巴,本来已经略微生长出的胡茬消失的干干净净。在做完这件事后,他将那只是手伸向了尤尼。
“姓名和身体的一部分,是最容易被拿来远距离施法的材料,被别人拿到,就和被人掐着脖子差不多。人熊的毛发能保护你的大部分躯体不会随意脱落出这些东西,但头部不在保护的范围内。我的魔法可以暂时抑制正常的生理脱落,而你则要注意收集起那些非正常状况下脱落的部分,至少要记得它们掉在哪里。这听起来很多余,那些被咒术杀死还不知道自己哪里犯错了的人也这么认为。”他说着,用手掌抹过学徒脑袋上的每一寸皮肤。
这个过程显然让人不舒服,如果是个正常的孩子肯定会尝试反抗,但尤尼没有,他遭受过更多残忍的对待,况且之前起司已经向他说明了这么做的原因,“我们的敌人,到处都是吗?为什么现在才把我的,嗯,头发,绑在我的脑袋上?要是他们去住的地方偷怎么办?”
孩童的语言大部分是问句,他们还不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则,或者说,还不明白这个世界本身是没有规则的,一切都必须要交给自身来判断。因此他们才渴求答案,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如果是克拉克,他恐怕不会回答这些浪费时间的提问。
起司不是他的老师,他虽然崇尚效率,可反正他们现在也在移动的过程中,而他的学徒又是第一次表现出与他进行复杂交流的意向,因此他并不在乎多费些口舌来解答尤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