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中的办法,就是祈求和补偿。伐木工会在砍伐大树前尽力取得对方的同意,至少做做样子让自己少些负罪感,然后再根据自己砍伐树木的数量栽种和培育相同乃至更多的同种树苗,以示补偿。
尤尼并没有要砍树的打算,老实说他爬树时留下的痕迹对于巨木来说也是非常有限的,大概就是普通树木之于少量虫蛀的关系。
不过鉴于他要爬上去的高度至少有五六层楼那么高,起司还是要求他这样做了,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从树上摔下去,对于树木来说可能只是不爽的恶作剧,对学徒来说却是致命的。那么,既然爬树如此危险和麻烦,为什么不直接变成飞鸟直接抵达树梢呢?
“突然从天而降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和一点一点接近,有机会观察为下一步行动做出预判,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应该选择哪个,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老师的话让尤尼对自己的想当然再次感到羞愧,他从腰带的另一侧拿出底端绑了绳子的铁锥,将它们套在手上,然后缓缓起身。
“哆!”金属凿击木头的声音在林中响起,不知情的人可能还会怀疑是啄木鸟的行为。但仔细听听就会发现,制造声音的这只小啄木鸟,在力度和速度上都还欠着许多火候。
唯一值得欣慰的,可能就只有他足够有毅力,也足够小心,速度虽然慢,却胜在能够稳步前进。这也难怪,当脚下的地面来到十米左右时,不管心里再怕,也只有继续向上的路可以选,上树虽然艰难,下树却不是倒着再来一次就行的。
好在,尤尼面前的树足够大,没有什么机会看到自己身下的景象,从而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担心和恐惧,一心一意的挥舞着铁锥向上攀爬。在一段仿佛永远也无法完成的攀登之后,学徒的身侧终于够到了第一根树枝,一根足够他坐下来乃至躺下来休息的超大树枝。
体力消耗严重的的学徒自然不会放过休息的机会,他小心的转动身体,心中反复告戒自己不要焦急,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结果就是从树干转到树枝的这个过程,比他爬两倍于这段距离所消耗的时间还要多。
这些都是值得的,当他背靠着大树再树枝上坐下,感受着身体每一处传来的酸痛和放松时,尤尼不自居的露出了笑容。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学徒将目光投向上方和四周,看到的是稀疏而阴暗的景象,他离树冠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可这里被这遮蔽的阳光却比地面上还要多。
想到地面,尤尼又没忍住向下看了一眼,然后就不得不再次深呼吸几十次来平复心情。孤悬于空中的小船,这是承载着他的这根树枝给学徒的全部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