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们出门在外,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平常大鱼大肉吃多了,就想吃点家常小菜,换换口味,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
反正外面的那些女人,随便玩玩罢了。不用娶回家的。
赵衙役在这里一边想着,怎么巴结县令老爷太太的外甥,顺便拉拉皮条。一边又在心里头琢磨着,自己这一次该敲村长陈七两多少竹杠。
陈七两知道这几人的来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就是来收钱的。
收的钱多还是钱少,也是他们说了算。
农民们生存也不容易。陈七两虽然是陈家村的村长,比村里绝大多数的人都要有钱。可他家里说到底也不富裕。
他家儿子孙子一大堆。
家上上下下已经有了37口人。
管着37口人的衣食住,劳心又费力。
为了不让底下的那些小子们饿死,他们这些老家伙们都是拼了命的在田地里蛮干。
然而,他们整日努力辛勤的干了,也就只能混个温饱而已。再想往上进一步,都不可能了。
陈七两早就看明白了,三个人当中眼前这位年轻的于文书,他地位最高,分量最重。很有话语权。
于是,陈七两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卯足了劲拍他的马屁。
一会儿说他一看就知道是个富贵人,出生不凡。一会儿又说他文采飞扬,乃文曲星下凡。
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陈七两跟他那几个儿子拍马屁拍的特别直白,但也把于苏岑拍的特别的爽快。
于苏岑以前开当铺,接触的都是县城那些祖上阔过的破落户。
那些人绝大部分都是读过书的,身子骨好似还有几分傲骨在。做不出如此直白坦然的拍他马屁的事。
但是现在到了这陈家村,他感觉到一股特别强烈的新鲜感。
他也终于意识到,这些看上去很无知的泥腿子,原来以前还真就读过几本书?
要不然,他们能说出这些不同样的谄媚阿谀之词呢?
好听的话,只要是个正常的,他们都爱听。
于苏岑飘飘然了,他还是没忘记这次要办的正经事儿。
“老陈啊,行了,那些好听的话,你就别说了。我呢,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也不是那种喜欢挑别人的刺,找别人茬的。”
“按往年的规矩,咱官府夏秋之际都会收三成税。还是得用银子交。”
陈七两听了,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大人啊!您有所不知,咱这村里家家户户为了交春季的人头税,夏季的粮税,已经到了典租老娘和老婆的地步了。这次要是真的按照三成税收,咱们小老百姓明年就得活生生饿死了!”
于苏岑听了,就知道这老家伙是在跟他讨价还价。
他其实也知道,这税要是照实收,根本就收不上来。
他姑父姑母先去找过他,跟他说了这县里收税的事。
其实按照朝廷以前派发下来的指示,这一般情况下,他们这只能种一季春小麦,也就是农作物一年只能收一次的地方,只在秋季交税。
然而,他姑父的亲叔父,也就是前县令大人,以前就跟县里大户定好了规矩。
朝廷的粮税,每年收两次。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朝廷总是会在跟北方诸多游牧部落打仗时,会有意强征多次税赋。到了那时候,他们县一级的官府要是没完成朝廷下发的任务,各个都要吃挂落。
很多老百姓们根本就不知这事儿。
等于说,他们收一季的麦子,总共交四到五成的粮税。
而那些把田佃给农户们的地主乡绅们,为了得到一个好名声,也会有意打配合。表面上声称他们收四成,之后,他们给各个佃户,都给一些减免。基本上只收三成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