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庄。</p>
淳于焰有阵子没回来，庄里的仆役就跟过年似的，轻松自在……</p>
他回来了，从上到下就如同老鼠见到猫，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地伺候……</p>
明眼人都看到了，昨日主子从长门回来的时候，心情原本还不错，经了昨儿一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大清早起来就沉郁郁的训人，好似个讨债的。</p>
身边人都互相打听。</p>
“世子这是怎么了？”</p>
没有人知道。</p>
只有人暗自揣测。</p>
“昨儿夜里没睡好？”</p>
有人问到向忠的跟前。</p>
向忠讷讷地笑，一问三不知。</p>
其实，淳于焰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p>
人家春宵一度，与他何干？</p>
偏巧小老弟不听话，疯狂的叫嚣。</p>
旁人不行。</p>
只有冯十二。</p>
靠着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臆想，当时倒是舒服了，但剩下的只有空虚，焦躁，还有一种好似随时会被恐惧和绝望吞噬的无力……</p>
明明暖阁里很温暖，窗明几净，是他喜欢的样子。</p>
但他就是不舒坦。</p>
这座宅子，到底还是太冷寂了……</p>
长门多热闹啊。</p>
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哪像他的身边，就跟活死人墓一般，仆从们哪怕脸上挂着笑，也是僵硬的，笨拙的，虚伪的，不是由心的。</p>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糟糕透顶。</p>
心里空落落的，喘不过气。</p>
他得找一个可以发泄的地方，或者人。</p>
不把别人撕个粉碎，就要把自己撕碎了……</p>
“向忠。”淳于焰声音幽幽淡淡。</p>
向忠在帘外候着。</p>
没有主子首肯，他是不能掀帘而入的。</p>
“世子，小人在。”</p>
淳于焰道：“我们庄子里，死人了是吗？”</p>
向忠：……</p>
他想起淳于焰吩咐过的，要笑，要多笑。</p>
轻咳一下，低头顺目地道：</p>
“小人即刻吩咐下去，在世子跟前，每个人都必须面带笑容地侍候……嘿嘿。”</p>
这声嘿嘿绝了。</p>
向忠满脸挂着笑，一张白胖胖的脸，说不出的诡异神态……</p>
淳于焰没有瞧到人，想到他的样子鸡皮疙瘩都出来了。</p>
“好笑吗？再笑就割了你的舌头。”</p>
向忠面容一敛。</p>
笑不是，不笑也不是，到底要如何是好？</p>
淳于焰开口，“你们怎么就不能学学人家长门？你们看看长门的仆役，哪一个像你们？”</p>
向忠垂手而立。</p>
心里话：世子也不像冯十二娘那么和气啊？有什么主子才会有什么奴才，世子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人吗？</p>
他嘴上却道：“世子教训得是，小人让他们改……”</p>
“你也改。”</p>
“是，小人也改。”</p>
“别唯唯诺诺，硬气点。”</p>
“……”向忠弓着身子，好半晌才抬起来，但在淳于焰面前，他一个阉割了的内侍，仍然不知该如何硬气。</p>
唯唯诺诺至少不会要命。</p>
硬气过头，明天脑袋就不会吃饭了。</p>
“世子，小人有一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向忠到底是侍候淳于焰多年的人，了解他的性子。</p>
世子钻牛角尖，已经钻到冯十二娘身上，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他只能岔开话题，找到一点让他开心的事。</p>
淳于焰道：“问吧？”</p>
向忠道：“世子这阵子为了卖煤球，四处奔波，人都累瘦了，为何却要让利给冯十二娘？世子……就不是那样的人。”</p>
淳于焰想到那本交到冯蕴手上的账簿，哼笑一声。</p>
“她该得的。”</p>
他期待冯十二看到“惊喜”的反应。</p>
那个视财如命的女子，得知他削减了分成，不知要欢喜成什么样子。</p>
再往后，不说感激，至少得给他几分好脸色吧？</p>
他挥退向忠，要了茶水果点，默默吃着，等冯蕴过来致谢。</p>
他连怎么酸冯十二，都已经想好了……</p>
冯蕴迟迟没有过来。</p>
淳于焰有点坐不住了。</p>
按说冯十二昨晚就该看完帐本的。</p>
<div class="contentadv"> 天已大亮，还没有起身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