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何堪回首</p>
平地一声惊雷。</p>
内殿里静坐饮茶的冯蕴，一口热茶尚未入嘴，就仿佛被雷劈中了脑子。</p>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p>
而唐少恭接下去的话，就如同划破天际的闪电，打得她晕头转向，也解开了她深埋许久的诸多谜团。</p>
裴獗说，唐少恭是谢家军的谘事参军。</p>
她想过裴獗和谢家军有渊源。</p>
怎么也没有想到，裴獗居然是谢献的儿子……</p>
扑朔迷离的巧合背后，原来不是天意。</p>
冯蕴走到窗边。</p>
天色阴沉，鸟儿飞得很低，仿佛要下雨。</p>
裴獗进来的时候，没有出声，就那么安静地站在冯蕴的旁边，陪她一起看向庭院。</p>
寂静，拉长了时间。</p>
空间好似变得狭窄，呼吸都紧张起来。</p>
冯蕴得承认，裴狗比她沉得住气，</p>
骗人的分明是他，他却身姿端正，云淡风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平静得出奇。</p>
她佩服。</p>
于是率先开口。</p>
“大王没什么要同我说吗？”</p>
裴獗：“我等蕴娘质问。”</p>
质问用得就很妙了。</p>
冯蕴冷笑，“大王很有自知之明。”</p>
裴獗：“也是为了能让蕴娘看上，煞费苦心。”</p>
冯蕴冲到喉头的愤怒，莫名其妙被这句话堵了回去。</p>
裴獗的脸色很平静，也很正经，就好像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多么好笑的话，更不是诚心逗她似的。</p>
“好。那我问了。”</p>
冯蕴舒展开紧锁的眉头，沉甸甸的压力松缓了些。</p>
“谢将军出事时，你已有记忆。所以，冯敬廷献美，你欣然答应，是因为我姓冯，你要报复冯家。”</p>
她从最初开始问，却没有给裴獗回答的机会，一字一句全是笃定的语气。</p>
“哪怕安渡献美时，冯敬廷给你的是冯莹，或是别的冯家女郎，你也会点头笑纳……”</p>
“不会。”裴獗打断。</p>
“不必哄我。”冯蕴淡淡看他一眼。</p>
裴獗语调冷淡：“只因是你。”</p>
冯蕴哼声。</p>
虽然甜言蜜语这种东西是假的，可谁听了不受用呢？尤其裴獗肃然的表情和语气。</p>
她笑了笑，正要说话，就听裴獗又补充。</p>
“三岁言中谢家军命运的人，是你，不是冯莹。”</p>
冯蕴倒抽一口气。</p>
真会说话。</p>
她盯着裴獗的眼神，瞬间变得尖利。</p>
“原来是等着报仇来的？好得很，总算是说出心中所想了……”</p>
裴獗：“已经报了。”</p>
冯蕴缓缓看他，“什么？”</p>
裴獗：“前世睡你三年，今生还要睡一世，什么仇都报了。”</p>
冯蕴：“……”</p>
她双眼眯起。</p>
这话要是换成萧三或是淳于焰，多少还能有点调侃的意思，可裴獗这个男人……</p>
他就真的很正经啊。</p>
一脸严肃地说着这种骚气的话，气人也气人，笑人也笑人，末了还觉得有几分道理。</p>
把一个女子最好的东西悉数占有，还不是报复，又是什么呢？</p>
冯蕴：“所以，你恨我？”</p>
裴獗：“恨。”</p>
冯蕴冷冷哼声，身侧高大的男子便站近了几分，阴影笼罩下来，身高和体型的优势，气势逼人。</p>
“恨你恨我。”</p>
冯蕴微微一愣。</p>
裴獗又道：“恨你恋他。”</p>
他眉头微蹙，没有刻意煽情或是过多的表情，就那么冷冷淡淡的，语气不容置疑，态度如同冰霜……</p>
然后伸展双臂，将她圈在怀里，抵在那扇半开的窗户前，整个人硬邦邦的……</p>
毫无情欲，黑眸清冷，却让冯蕴情不自禁地打个寒颤。</p>
邺城刚刚收复。</p>
外面时不时有来去的巡逻守卫……</p>
寒风吹过来，后颈有些凉。</p>
“外面有人……”她道。</p>
“何人敢看？”</p>
“……”</p>
冯蕴后仰着脖子，盯着男人幽深的眼睛。</p>
“说来全是我错了。你骗我，什么错都没有？”</p>
裴獗：“我何时骗你？”</p>
<div class="contentadv"> 冯蕴哼声，“你还没骗？你说谢献将军对你有恩，可没说你是他儿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