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
李公公又瞟了仍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的宗吉元一眼,依然保持着他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将布袋捧了出来,又轻轻地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卷已经显得有些陈旧的画轴。
等全都展开时,这才发现,原来这并非是一副画,而是一副很简单的字,用秀丽的笔迹写着四句诗。
而这回,太后的脸色真的再也掩饰不住,刷地、变了……
宗吉元自然想到会有此效果,确切地说、这也正是她所要达成的目的。
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这四句诗,最后,太后的目光、还是紧紧地盯在了押尾的那款印章上,好半天,才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
“老几位,本宫这把老骨头啊、真是有点撑不住了,就不陪你们了。”
“哦、臣等告退……”
虽然在座的都看出、这其中必然是有些名堂,尤其是俭亲王和索里、更是满腹的狐疑,可太后已经在“送客”了,却也只好起身退了下去。
等人都走没了,太后才又瞧了李公公一眼、道,
“让人告诉皇帝一声,本宫先去休息了,让他自己随意吧……摆驾寿康宫,对了、把这小猴崽子也带着,本宫还想和他多聊几句。”
“嗻。”
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李公公谨慎地做了安排,连跟随在身边的宫女太监都略微进行了筛选。
跟在太后的御辇后侧方,宗吉元边走、边悄悄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盘算着若真发生意外,自己能否顺利地脱身。就这样,一直来到西边的寿康宫中。
太后在退隐之后,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颐和园,但慈宁宫和寿康宫依然是她的专属,所以,能呆在这里的人,毫无疑问地、都是太后的心腹。
在李公公及其他内侍的搀扶下,在正中的一张榻上半卧半坐着,太后轻轻轻轻摁了摁额头,又瞟了一眼不远不近跪在那里的宗吉元,嘴上又轻轻念叨了一下、
“王、玉秋……”
忽地转过头、叫着,
“小李子,把那副字拿过来,本宫要再看看。”
“嗻,请老佛爷您看。”
仿佛是已经料到她会有此举,李公公不等其话音落地,那副字早就捧到了面前,并展开。
宗吉元始终没有抬头,因为根本没有那个必要,仅凭推测与感觉,就已经大概知道这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当然,所以的事情还是要以这两样“礼物”来做为契机的——
官窑瓷杯是她在来的路上、所得到的“赃物”,而做为重头戏的那副字,却是宗吉元精心“制造”的“赝品”。
此时,太后的目光再次盯在那四行字、及其下方的印章上,
“世间爹妈情最真,
泪血溶入儿女身;
殚竭心力终为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
恭录母后诗句”
这是一首让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的诗,因为此诗句就是她为自己的生身母亲六十大寿所做,而这上面的字迹和印章,却是属于先皇后、也就是太后那已经死了十六年的儿媳妇的。
又盯着看了好一阵子,这老妇人终于又瞧了一眼宗吉元,
“老实说,这副字、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