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吉元看着那汉子、问道,
“这位大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实在是不敢当,小人名叫李文成。”
听县衙的官老爷居然称他为“大哥”,这位耿直的汉子的脸不禁红了。
宗吉元回过头、在名册中快速地找到“李文成”,却见在这个名字下面又多加了三年工期,心道,这温家老二、老三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此时,再看着大家,见他们诉说的也差不多了,宗吉元才摆了摆手、道,
“这么说来,温家人刻薄成性、残酷成瘾,根本不会让你们回家休息是么?”
“是啊!指望着温家让我们喘口气儿、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依然是李文成十分愤怒地大声道。
宗吉元用很是意味深长的眼神、又扫视了大家一眼,轻轻笑了一声、道,
“那么、这可就怪了,既然温家老二、老三他们不会给你们休息的时间,因何昨晚各位所有人都没有在温宅中呢?难道不是温家准许你们回去休息的么?”
“……”
这些做工的村民们当时全都愣住了,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宗吉元并不给他们留出太多的思考余地、单刀直入地继续道,
“而且、偏偏还是在温家发生灭门惨案的时候,就在这个院子里所有的人,不分主从、不分老幼、不分男女,全都被杀害了的时候。而昨夜里、本来应该也在这个院中的你们、就这么巧地全都不在,也正因此逃过了这一劫、从而活了下来,你们自己说说、这到底是奇怪还是不奇怪呢?!”
“我们……我们昨晚……”
李文成那张忠厚的脸再次涨红起来,扭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那些、已经开始慌乱起来的村民们,又将目光求助般地投向了宗吉元身后的冯谦。
见了他的这种反应,宗吉元已经完全肯定了、组织这些村民来冲击温家大院的人就是冯谦,而那李文成当然不知道这位冯保长,此时此刻别说是开口、就是连动一动都做不到,不禁不知所措地沉默了。
看了他片刻,宗吉
元也故意回头瞧了冯谦一眼,又道,
“还是本官来说吧,其实昨夜晚间、各位并非不在温宅,相反、不但大家都在,而且还正是你们将温家这扇、本来已经严严实实关紧了的大门,又重新地打开,让本村其他的村民们拥了进来,将这个院子里的那些可恨的主人们、以及敢来阻挡你们的家丁仆役们,给狠狠地揍了一顿,有些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还顺手带走,同时还砸烂了不少不方便拿走的家俱之类的。之后,各位便汇同闯入的村民们一道离开、回了自己的家,本官说的对不对呢?”
“啊?”
听这位年轻的官员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所说的竟和当时所发生的一点儿都不差,仿佛这一切均被他看在眼中一般,李文成和所有村民们全都惊呆了。好半天,李文成才很不自然地道,
“大人,你是听谁这么说的?”
“听谁说的么,”
宗吉元好象是不经意地瞟了坐在那里干着急、却说不出话的冯谦一眼,微微笑道,
“即使没人对本官说、这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如果不是全村人共同冲进来,温家这么多的人、如何会被群殴;如果不是你们里应外合、又如何能冲进这座深宅大院?如果冲进来的不是本村的村民,又如何做得到全村人众口一词地说‘什么都没听到’这样的、非常不可思议的证词。”
“可这都是你自己的猜测,根本就没有证据、也没人给你做证,不是吗?!”
人群中有人这样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