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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石壁村西头的叶根尼“大眼”小心地在森林多待了一段时间。
确认举着绿旗的骑兵没有回来,他才走出林子,所以回村比较晚。
等他走到村广场的时候,发现村民们都聚在广场上,三五成群地闲聊着。
告示已经念完,而且还念了好几遍。
“怎么回事?都说啥了?”大眼叶根尼紧忙找到他的邻居——渔夫兼农民[伊利亚]
“我也没太听明白。”渔夫伊利亚挠着后脑勺说“好像是城里的驻屯所换了个新老爷。”
“村长换了吗?”
“没有。”
“镇长换了吗?”
“也没有。”
“呸,那关咱们庄稼汉什么事?”叶根尼啐了一口。
还留在石壁村的农民都是自耕农。他们有土地、有房屋,没法像长工、佃农那样一走了之。
太平光景,自耕农的生活条件比起底层的无地农民要好得多。
而现在,他们不过是在挣扎活着。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甘愿忍受盘剥,他们只是逃不掉而已。
“新老爷挺好,免了今年秋天的粮赋。”伊利亚念叨着“吃他娘、穿他娘、今年秋天不纳粮。”
“可去他妈的吧!”叶根尼的大眼睛瞪得更加的大“都他妈快种冬小麦了!还秋天呢!再说前一阵子不是还派征粮队下来割咱们的麦子?”
另一名农夫[普希安]插嘴道“新老爷还说要剿匪。”
“哪个老爷不说要剿匪?可是哪个真管过吗?土匪不是照样欺负咱?”叶根尼越说越生气,他狠狠一跺脚“他妈的!什么狗屁新老爷,还是他妈同一条裤子,只不过是裤裆朝后开罢了!操!”
周围的几个农民也被说中伤心事。
土匪、赋税、兵灾,农民辛辛苦苦种地生活,却要一年到头受人欺压。
光是石壁村,就已经有好几户农民被逼得走投无路,离家逃难。不知是当了兵、投了匪、还是死了。
周围一圈的农夫都沉默着。
“对了。”伊利亚高兴地告诉邻居“新老爷说,以后再也没有磨盘税!随便磨、随便埽、谁想去造就去造!”
叶尼根愣住了。
呆立半晌,叶尼根才开口“那新来的是个好老爷。”
……
温特斯的策略不仅是热沃丹“不动”,乡村地区也“不动”。
“之前一段时间太乱。”温特斯向其他人解释想法“大家都想念原来的生活,大家都渴望安全感。所以我们要先稳定铁峰郡,能不动,就不动。
而且我们也没有管理一个郡的行政经验。马车没坏就别去乱敲,铁峰郡还能正常运转我们就别去乱动。农民种地还用得着我们去管吗?”
不过温特斯很快发现他是在对牛弹琴。
现在能参与决策会议的共有六个人,温特斯自己、巴德、安德烈、梅森、莫里茨和胡安。
胡安学长和安德烈压根不关心这些;
莫里茨中校开会时永远昏昏欲睡;
梅森学长一心念着他的“马拽大炮”构想,满脑子都是“去哪能搞两门真正的大炮回来”。
就更别说莫里茨中校和胡安学长另有目的。
……
“你知道除了给你收尸,我还有什么任务吗?”莫里茨问温特斯。
“不知道。”温特斯回答“但我估计和您选择作战计划有关系。”
莫里茨又指着安德烈和巴德问“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没维内塔吗?”
温特斯猜到了一些眉目,但他不想说出口。
“是维内塔要他们留在这里。”莫里茨叹了口气“你们的母国不仅不想接你们回去,还想让你们留在帕拉图。你们回国,维内塔不过多几个尉官。你们留在帕拉图,维内塔就有许多宝贵的抓手和眼线。”
“是这样吗?”温特斯问安德烈。
安德烈点点头,他的眼神很复杂。
“都一个样,我不意外。”温特斯已经麻木“帕拉图人不拿我们当人,维内塔也差不多。”
“你倒是成熟不少。”莫里茨微笑道。
温特斯追问“所以呢?您和胡安学长认为我这笔小买卖是一次很好的投资机会,如果能尽快壮大,就能牵制新垦地军团乃至诸王堡的红蔷薇?所以你们才决定采取备用计划?为了维内塔?”
“不是,我帮你是因为我高兴。”莫里茨真诚地回答“我只是更喜欢计划罢了。既然能一口气歼灭罗纳德部,就没必要给大家造成更多伤害。”
“我也不是,我就是来带你回去的。”堂·胡安插嘴道“我帮你打仗,是因为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你不是求我了吗?”
……
最后,温特斯悲哀地发现,小小的会议室里,真正关心农民的只有巴德和他两个人。
六人会议彻底变成形式,到最后只有巴德和温特斯两人商量。
“说得对。”巴德赞同道“马车没坏就别去乱敲,以咱们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够掌控整个铁峰郡。所以一切如常就是最好的。”
所以铁峰郡的乡村地区也暂时“不动”。
不动的坏处,是没有感觉。
不动的好处,也是没有感觉。
大家没有感觉,日子照样过,正是温特斯想要的结果。
市民没感觉、自耕农没感觉,不代表其他人没感觉。
聚集在热沃丹城外的流民、灾民以及温特斯手上俘虏……他们的生活正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令他们感到深深的不安、焦虑和惶恐。
因为温特斯要“编户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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