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脖颈挂着一道细细的金链之外,也没有佩戴任何装饰品。
但又很特别,是传令兵说不出来的那种特别。他满怀敬意地站着。
“要回执吗?”百夫长问。
传令兵连连摆手:“不要,不要。”
“那好,命令我已收到。”百夫长扬了扬手上的信:“辛苦你了,回去吧。”
传令兵跨上马鞍,他看到血狼把信放进衣兜,又重新拿起斧头。
远处传来喊声:“小心哇!倒啦!”
伐木场的民兵闻声呼应:“倒啦!”
“倒啦!”血狼抡着斧头,一下一下斫着树干。
传令兵刚刚离开,又有两名骑手如狂风一般冲进伐木场。
“不好啦!”其中一名骑手大喊:“赫德人来了!”
温特斯上午连续使用裂解术炸断十几棵树,幻痛直到下午也没有消退。
传令骑兵刚走,他便听到安格鲁惊慌的喊声:“赫德人来了。”
民兵们纷纷扔下手中的活,跑向存放武器、盔甲的帐篷。
红鬃一路狂奔到温特斯身边,安格鲁跳下马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长官,赫德人来了!”
“别着急,你慢慢讲。”温特斯的头更疼了:“在哪?来了多少?战况如何?”
“运木料的马车被劫了!”
“有多少赫德人?”
“二十几个!”
“来了!”温特斯在心底大吼:“我就知道有这一天!”
他发泄般一斧劈在树上,这棵柞木终于支撑不住,颤抖着倒向地面。
“小心!”温特斯大喊:“树倒了!”
周围的民兵急忙躲开,万幸没有出意外。
温特斯奔向强运,大声命令:“有战马的!都跟我来!其他人留在这待命!放出步哨!”
强运能感受到主人的焦急,往常备鞍它都要撒娇讨糖,这次却没有任何多余行动,顺从地让主人套上马鞍。
提起马刀,跃上鞍子,温特斯便要出发。
“着甲!”夏尔抱着温特斯的四分之三甲急急忙忙跑过来:“您还没着甲呢!”
无奈,温特斯又下马披甲。
他穿的是干活的粗布衣服,全都要换掉。
丝绸衬衣、棉质武装衣、锁子甲、板甲、马靴,夏尔和海因里希帮着温特斯层层披挂。
传令兵如果再过来,绝对不会认错。
整备完毕,温特斯带领二十几名杜萨克赶往车队遇袭的地点。
帕拉图军队一方面在林地外围就近采伐,另一方面派遣伐木队深入林地采伐大树。
车队遇袭的地点就在伐木场和大营之间,大营方面的人马比温特斯先赶到,骠骑兵已经动身去追杀赫德人。
现场一片惨景,缺乏武装的运输车队根本无力抵抗,车夫尽皆被砍杀。
马车还留在原地,但是车轴都被捣毁,挽马也被赫德人带走。
阿尔帕德已经在周围派了哨骑,但还是被这一小股赫德人钻了进来。
“逼我们再次分兵。”温特斯心想:“这就是你的打算吗?白狮?”
在运输车队遇袭之前,筑桥计划的进展异常顺利。
温特斯原本最担心[浮动打桩机]不能用,因为它们的重心太高,稍有风浪便容易倾覆。
但是冬季的冥河水流平缓,帕拉图工兵又将木筏修得足够大,打桩机的运作倒是没问题。
浮动打桩机是筑桥的核心机械,它没有问题,其他问题都是小问题。
帕拉图军队建造了两座浮动打桩机,一左一右同时推进。
对岸的赫德人试图放箭骚扰,但是他们所使用的重箭根本射不到两百米外。
对了,他们的箭还逆风。
即便使用轻箭,飞到两百米外也失去了准头和威力。
弓箭射程不够,对岸的赫德人抬出几条小船,想要打水战。
结果被帕拉图火枪手劈头盖脸一通打,丢下几具浮尸狼狈上岸。
温特斯估计,等赫德人的弓箭能对己方造成有效杀伤时,大桥离他们也就不足五十米了。
即便到了那个时候,火枪手也可以与赫德人隔河对射,谁怕谁还不好说。
这一次,轮到河对岸的赫德人体验无力感。
无论他们做什么,大桥都以每天十米以上的速度向东岸延伸。
限制帕拉图军队筑桥速度的最大因素,已经不是赫德人,而是木料。
在荒原上,森林本就稀罕,能够当桥桩的大料就更少见。
帕拉图军队原可以继续往北走,去河面更窄的地方筑桥。
但是最后还是选择目前的位置,就是因为这里挨着一片针叶林。
经过测量,冥河水位最深处大概有六、七米,那里至少要用十米长的木料。
十米长的木料,就得二十米高的树。
帕拉图人快要找得发疯,也没有找到几个合格的料材。
还是一位老木匠想出办法:长木料不够,就用稍短一些的木料拼接,再用铁钉固定、铁圈箍死。虽然铁会锈烂,但是坚持到大桥竣工总没问题。
于是筑桥总部一口气派出二十支伐木队,蒙塔涅百人队也在其中。
运输木料的车队遇袭,意味着白狮已经看到了帕拉图人的阿喀琉斯之踵。
昨日,温特斯向筑桥总部申请在森林中增筑一处驻防营寨。
各伐木队采伐的木料先在营寨集中,再武装押运回大营。
今天,传令兵给他送来回信。
因为“分散兵力”且“二次转运延误时间”,筑桥指挥部否决了他的申请。
但是现在,即便军团不想分散兵力,也不得不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