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是自立门户,所以其他部落的赫德人因此称呼他的小股人马为“飞羽部”。
飞羽部选定的越冬草场距离帕拉图界河大约六十公里,是一处南北走向的山谷。
如果不出意外,飞羽部今冬将会一直待在这处避风山谷内。
等到牛羊把枯草吃净,第一场春雨降临,他们才会离开此地,前往高山的夏季牧场。
不过今年的情况有些特殊——飞羽部来了一批客人。
飞羽严禁部众踏出山谷半步,因为他的客人不是普通的诸部百姓,走漏任何风声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飞羽的客人来自东边,他的客人来自帕拉图。
客人中有一位年轻的男子,自打来到飞羽部的越冬牧场,年轻男子每天只做一件事,那便是站在山谷最高处,望着东边,苦等。
不知太阳落下多少次,又升起多少次,年轻男子等呀等,终于望到了地平线上骑者的身影。
他兴奋地大叫一声,跳上马背,跃马冲下山坡,风驰电掣般奔向来者,一路疾驰到那个男人面前。
年轻男子一把抱住那个男人,失声痛哭。
“怎么了?”那个男人——指温特斯·蒙塔涅——受宠若惊,也礼貌性地轻轻抱住年轻男子,羞愧又关切地问“小狮子?”
年轻男子——指小狮子——泣不成声“你怎么才回来?”
“发生什么了?”温特斯陡然警觉起来。
“你还有脸问?”小狮子哽咽着大骂“山谷里的耗子都被我打光了!”
……
飞羽部的越冬山谷
温特斯站在毡帐门外,想进又不敢进。
部下们识趣地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血狼。
莫里茨中校失踪了,吉拉德·米切尔镇长失踪了,就连最正直可靠的卡曼神父也失踪了。
温特斯的指尖搭在帐帘上、又放下来,再搭上、再放下,反反复复三四次,直到他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毡帐内传出“进来吧。”
温特斯推开帐帘,安娜在等着他。
万幸,他看到的是笑颜。
……
……
未知的时间,未知的地点,从未被正式记录的谈话
“坐过来一点。”
“……”
“再坐过来一点。”
“……”
“坐在这里。”
“……”
“这里。”
“……”
“大衣脱掉。”
“……”
“(眼神的无声命令)。”
“……”
“里面的。”
“……”
“(又一次眼神的无声命令)。”
“(细细簌簌的脱衣声)。”
“(类似洗手的声音)。”
“……”
“(温热的毛巾擦拭皮肤的声音)。”
“(很小心很小心的呼吸声)。”
“(毛巾继续擦拭皮肤的声音)。”
“……”
“(毛巾继续擦拭皮肤的声音)。”
“……”
“(毛巾继续擦拭皮肤的声音)。”
“……”
“(轻轻的喘息)换上干净的衣服吧。”
“(穿衣服的声音)。”
“(浣洗毛巾的声音)。”
“(从背后伸出双臂拥抱的声音)。”
“……”
“……”
“……”
“……”
“一个多月,我还以为你又逃跑了(捉弄的轻笑)。”
“(无声的对不起)。”
“(小声)其实看到你回来时候的样子,我就知道了,这一个月你过得很高兴……”
“……”
“(小声)就算是在铁峰郡,也没见到你那样高兴过,就像鸟儿飞出了笼子……”
“……”
“(狡黠地笑着)对吧?是很高兴吧?”
“(愧疚)对不起。”
“(细微的拥抱声)为什么要对不起?(小声)我喜欢看到你高兴,我喜欢看到你神采奕奕(越来越小的声音)我喜欢看到你自由自在……”
“(无法控制的泪水)”
“(擦眼泪的声音)别哭,别哭,不哭了(依偎着,小声)我想看到你高兴的样子(小到不会被对方听见的声音,小到只能在心里听见的声音)至于我怎么样……其实都没关系的呀……”
……
……
飞羽部的越冬山谷
来自铁峰郡的队伍和来自江北行省的人马刚刚汇合,又开始整理行装。
护卫和老兵们紧锣密鼓地装车,温特斯几人则在忙里抽闲打理坐骑。
这是小狮子不知道第多少次埋怨温特斯“说好的,多则半个月,少则十天,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理亏的温特斯唯有默默忍受,埋头刷马。
“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吗?”这是小狮子不知道第多少次举例“耗子都被我打干净了!”
“不还是平安回来了吗?”温特斯试图安抚小狮子。
“你耽误太久了!太久了!”小狮子越说越火大,刷马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眼泪汪汪地哀怨“说不定把最好玩的部分都错过去了!唉!唉!我真是亏大了!”
“最好玩的部分?什么?”旁边的莫里茨中校冷不丁地插话。
“最好玩的部分?!什么?!还能是什么?”小狮子猛地转头看向莫里茨,难以置信地瞪起眼睛,吸足一口气大吼“围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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