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打心眼儿里觉着程师小娘子厉害。
店铺里总共三个大师傅,程师小娘子是最后来的,剩下那两个,一个章师一个陈师,都是做惯了年头的老人。
章师还好,虽是性子古怪爱吃酒,可还是讲道理的。陈师就不同了,看着和和气气板板正正的一个人,可眼睛却是长到头顶上去的,着实难说话得紧,他们这几个伙计平日里都是远着的。
没想到,今日却被程师小娘子给这样摆了一道,在掌柜的那里丢了脸面不说,还被逼迫着拿出心爱的黑背蟾蜍打了一个大赌,大家伙儿知晓了,心里都是偷着乐呢。
几人在后院中那一场口角官司,瞒不过宝器斋中的伙计。只这一会子功夫,大家伙儿就全知晓了,甚且,连外面都有了风声。
啧啧称奇的同时,也是叹息小娘子太过托大了。搅和了李掌柜的生意也就罢了,还要和陈师那个老东西打赌比手艺,这可是狂的可以!
他们虽是不喜陈师,可是也晓得他的手艺厉害,没人会认为小娘子会赢!
福子也一样。
手艺就是手艺,这个可跟人品德性没关联,小娘子再好,可也是把不准要输。
他是能尽力的就尽力帮衬一把吧。
程木槿却是平静如常,对福子道了一声‘多谢’,便来到墙角处,又把那些物料翻过了一遍,这才点点头道:“没什么需要的了,你且去忙吧。”
福子便施一礼,恭恭敬敬地出门下楼去了。
齐胜在程木槿打开山水卷轴,仔细观摩之前问她:“程姐姐,我是不是又给您闯祸了”
他觉得是他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太过嚣张跋扈,程姐姐是为了他才和那个不长眼的打赌的,心里不由有些惴惴。
程木槿头也不抬,小心地解着卷轴上的细绳:“莫要多想,非是你之过,是那人太过无理,我才如此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