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个一个说一个听。
程义昨儿晚间就醒过来了,醒来就忙着问饥荒的事儿,程张氏晓得瞒不住,就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了。
程义听了就是又哭,使劲捶打自己,说是都是自己的错,干这老长日子啥也没捞着,还给家里带了这么大害,都怪他都怪他。
程张氏再禁不住,就也跟着抹眼泪,惹得程小丫也跟着哇哇哭。
程小杏先头也哭了几声,可又想起她大姐姐说的话,就连忙止住了眼泪,过去把她爹她娘劝住了,把大姐姐说的他爹是顶梁柱的话又说了一遍。
程义只是性子弱,可不傻,听了老大闺女的话,又看着眼前这婆娘闺女的一家子,也晓得自家不能倒下,就止住了哭,强打起了精神,又把婆娘劝住了。
程张氏好哄,只要男人没事,她就是啥都好的,当下也是止住了泪,又把小闺女抱怀里哄住了。
一家子里程小杏最刚强,眼瞅着爹娘虽是不哭天抹泪的了,可还是半死不活的没精神,就眼睛转了转,跟爹娘说起她大姐姐要拿木头疙瘩换银钱的事儿。说她大姐姐说了,有用呢。
程义和程张氏听的只是不信。
程张氏只是觉着木头到处都是,咋能换银钱就是能换那也是得做了木匠活计变成了桌椅板凳炕柜才能行,要不咋行那都是大侄女没见过就觉得稀罕呗,可再稀罕,那也只是她自家稀罕,没啥用!
程义就不一样了。
他手巧,又会做木匠活,这心思倒是想的多些,可寻思了一溜十三遭,还是摇头,说那块木头疙瘩他见了,说是随着大海船一起从番国过来的,也就是长的样子怪,还经了雷击烧焦了,当时就是跑船的随手拿过来垫木架子做固定的,没啥大用。
他在花行也做了一阵子了,这东西没见谁稀罕过,那就是他没见过用处,那掌柜的做了这行几十年了总比他强吧要是好东西早都抢了,哪里会眼都没见瞭一下白搁着可见这就是个孬的没用处的,不顶事儿!
说着就又叹气,垂头丧气地跟程小杏说,他晓得大侄女也是一片好心,想着帮衬他这个当叔叔的,这份心他领了,他也不怪她砸烂了那盆花,那盆花确实是死了活不成了,他不舍得扔就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其实啥用不顶。唉,不怪她,这都是命啊。
说着就闭了眼,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