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世真已是见过了那只缠枝花的圆盘,以他的眼力又岂会看不出那只圆盘的来历
即便是看不出具体如何,以他这样的阅历,也定是很谨慎地多方查证过了,是以就或是知晓了其中的厉害,也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有眼下这样一番神态。
大家都是聪明人,许多话不必宣之于口,以免徒增烦恼。
于是,程木槿便对着曾世真微微福一礼,亦是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来。
她虽是带着斗笠覆着面纱,可这笑意却从眼睛里传出来,曾世真看着,便不由又是捋着胡须微微点头微笑。
小娘子年纪不大,不单技艺高超,眼力更是超群,更加之很有些运气。也不知是郑侯爷告知她还是偶然得知,总之是知晓了其中厉害,亦是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真是蕙质兰心啊,不简单呐不简单。
若说起来,曾世真曾先生还真是……他只要一想到那只缠枝花的圆盘,就忍不住地心惊胆跳。
他虽不是和程木槿那样知晓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可这眼力着实是一等一的好,一眼便看出这只圆盘确实是断代断错了,这就是后来又炮制过的物件儿。
按道理来讲,这样的事也不少,只不过是为了多挣些银钱罢了,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那古董玩器这一行,打眼都是常见的,何况这个圆盘本身亦很珍贵,就是错了也不算什么。
可是,这只圆盘却又不同。
他仔细辨别过了,颇有许多细微之处与当时乾北所制不甚相同。这也是难免的事,人改变得了年代的味道,却改变不了当时许多细微工艺的差距,这是时间和匠人叠加出来的技艺,任是技艺再高超也改变不了。
曾大家浸淫此道数十年,见过的好东西不胜枚举,当下便觉出不对来,心存疑虑。
这只圆盘确实是出土之物,只是制式太过特殊,必定不是普通贵人所能使用,是以他十分小心品鉴之后,便四处偷偷打听其来历,想寻些蛛丝马迹出来解惑。
曾世真曾先生也不是没收过墓里面出来的东西,他并不怕死人,他是怕这死人带出来的活人他惹不起啊。
事情还算顺利,也多亏得他在这方面还颇有几分人脉,是以后来打听来打听去,倒是真让他打听出一点消息来。
却原来,是真有那么几个盗墓贼,在越州掘了一处古墓,得了许多好东西,在手里捂了两年以后,便拿出来零星售卖。因价钱卖得高,这便欣喜若狂,便想着一下子都出手,好得了更多银钱,然后便退隐江湖,从此后安享清福做富家翁去了。
没想到还真是古墓里出来的,且是越州地界。
曾世真这下子心里更是觉得不妥了,缘由也是简单,只因越州可是乾朝时候皇室隐匿盘踞过的地方,还传闻有皇室中人安葬于此,这,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