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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旭在家里等到晚上也没人来找他,倒是布铺把自己做的衣服送到家里来了。杨旭让布铺的伙计顺便到家给赵江量了一下尺寸也做了四套,赵江高兴的不知所以。看天色将将要黑,杨旭出门到附近的饭店,定好了今天的晚饭,并让掌柜子连送四天中饭和晚饭,付过定金以后,杨旭优哉游哉的回了家中。
今天是李悦行吃的最痛快的一天,一个人整整吃了十二道菜的席面,不仅没花钱,钱袋子里还收获颇丰。自己自然是乐不可支的回到家中,心想如果以后的日子都能惬意如此就好了,忽然想到那个叫杨旭的人承诺的,典史说实话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芝麻小官,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由当地豪强捐官得来的,现在的情况是由县衙呈报到府衙,府衙那关通了基本上就定了,至于府衙呈报给吏部报批,那是十拿九稳的,吏部在七品或七品以上才会做出缺出任的抉择权,九品的典史报上来直接记录在案便是。
县令李文轩从县衙与县丞顾诚讨论了今年的徭役状况,李文轩子介贤,长得相貌堂堂,身材修长,横眉剑目,下面留着整洁浓密的八字须,是一等的官像,而如今确是眉头紧锁,想想自己作为乡宁的父母官作为掌管县生计命脉的决策者,实际上自己对下面老百姓的情况一窍不通,不是自己不努力也不是自己无能,而是下面的辅助官和佐杂官,想让你看到的你才能看到,辅助官是县丞,佐杂官是主簿,他们都是混迹于当地几十年的老油条了,对于刑名、钱粮,徭役、仓库存量比自己精通多了,想当年自己长读圣贤书,哪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啊,前人说的好啊!“刀箧薄书既未学于平日,刑名钱谷岂能谙于临时”。这次是关于征发老百姓修建鄂水河堤坝的事宜,这种徭役如果被征发者有钱也是可以以钱代徭的。而这些好处往往落在县丞和主簿手里,也就是昨天典史死了,所以自己到手的多一些,但是李文轩感到由衷的悲凉的,一个小小的典史死了,自己才能多占一些好处,一个正派的读书晋升的七品县令被一群宵小玩于鼓掌之中,任谁也是愤懑不已。
到了内堂,夫人孟氏已经摆好了饭桌,并让丫鬟温了一壶酒。李文轩稍作洗漱便坐下手执一杯酒一饮而尽谓之开食,打眼望了一圈也不见儿子的影子,把酒杯重重的落到桌面上,说道:“悦行呢,是不是又出去了,天天不知道读书上进就知道出去吃吃喝喝,成何体统?”
夫人孟氏也是爱子心切,便坐下来安慰道:“悦行就是出门吃个饭,又不是做哪些腌臜丑事,再说在衙里也是烦闷,随他去了。”
李文轩“哼”的一声,说道:“不知道平时管教,就知道平时护着宠着,慈母多败儿啊!”话音未落,李悦行便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家里老爷子正在吃饭,赶紧缩头就想往后撤。李家秉承的是老派人家的作风,典型的严父慈母做派,从小李悦行看到父亲就像老鼠看到猫。李文轩锐利的眼神早就发现儿子的身影当即叫住他。“这时候知道归家了,去哪了?”
李悦行努力的挤出一张笑脸,说道:“没去哪?就是在县城转了转。”
“撒谎!”李文轩一拍桌子,“说,到底去哪了?”孟氏赶紧插话道:“老爷生什么气啊?我们家悦行就是出门走了走,你干嘛那么大气性啊?”
李文轩唉的一声叹息,“我心想悦行大了,也可以帮帮我一点忙,省得衙门里头那伙鸡零狗碎的家伙欺上瞒下,这可倒好,整天的不见人影,帮忙倒是见不到,整天还得为你操心!”
李悦行被说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忽然想起饭店里一个叫杨旭说的事情,说不定老爷子有兴趣呢!壮着胆子走到桌前说道:“爹,我还真有件事跟你说一下,可能是件好事,您听一下呗?”
李文轩“哼”的一声,“你还能有啥好事?”“是这样的……”李悦行就把杨旭在酒楼和他说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说道:“爹,你看是不是把他叫过来,您考较一下?”
李文轩想了一会,摆了摆手,说道:“事情还是能答应的,但是不是马上答复他,现在县衙的捕头林鹏也向我讨好,这两个人我都要抻一抻。”说罢,看着儿子,有点教育的口吻,“就像做生意,首先自己要不动如山,看买家之间的斗法,时间久了,底牌也就出来了,这样获得最大利益的就是我们。”看看儿子似懂非懂的样子,李文轩接着说:“其实时间不长,也就三四天的功夫,明天我就把这件事拐弯抹角的透给林鹏,虽然我属意那个叫杨旭的,林鹏到底是个老衙门,一进来又是一个韩世忠而已,但是做生意嘛,那些买办们说的好,要利益最大化。”
“好的,那儿子什么时候通知杨旭?”
李文轩夹起一个藕片说道:“后天休班,让他来见我吧!”见老爷子开始吃饭,李悦行便沉默下来端起桌上的粥喝几口,食不言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