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云不涣一喜,片刻后,房间又恢复一片宁静。
原来是声音的主人翻了个身。
云不涣“……”
这一刻,云不涣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荒唐却又真实的念头。
楚歌行,莫不是在赖床吧?
事实证明,云不涣真相了。
说起楚歌行赖床这事儿,渊源颇深。
楚歌行是早产儿,又是弃婴,身体瘦弱。贺夕楼捡到她时,除了吃喝拉撒,均是在睡觉,没有丝毫婴儿的活泼好动。稍微大些开始学武之后,每天体力消耗巨大,精疲力尽,到了晚上更是酣睡甜美,雷打不动。
因此,每次贺夕楼喊她起床都是一场硬战。
然而,面对瘦瘦小小一只,眼睛又大又圆,脸色带着病弱的苍白的小楚歌行,贺夕楼这种中年老男人单身汉又怎么能不心软呢?
因此,楚歌行嗜睡赖床的毛病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直到贺夕楼去世。
小蝶死后,楚歌行更是难得好眠,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
许是和云不涣同患难共生死过,又或者是因为云不涣本身是一个正直且强大的侠客。有云不涣在,楚歌行难得睡的好,一时不察,犯了赖床的老毛病。
失约迟到固然不好,擅闯他人房间更是有失礼仪教养,云不涣一时进退两难。
思索一番,云不涣提高音量,却放柔了语调,仿佛一个循循善诱的先生“歌行听闻柳轻青的竹叶青酿得极佳,去的晚了,不知还剩多少?”
一阵衣服的摩擦声过后,终于传出了轻轻的脚步声。脚步声向着门,云不涣退后几步,随着门开的吱呀一声,楚歌行睡得鬓发扰乱,颊生红晕,目光朦胧的身影出现在云不涣眼前。
云不涣比楚歌行高一个头,低头交谈时,恰好可以看见她松散的衣襟掩映下隐约露出的精致锁骨和颈间雪白柔嫩的肌肤。云不涣像被烫到了一般后退一步,将视线凝固在楚歌行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耳尖泛起薄红。
“歌行不若先整理一番,我们稍后再出门。”
话音刚落,楚歌行柔软空濛的目光瞬间清醒过来。楚歌行睡相不好,又是合衣入眠,从云不涣的反应来看,定是有哪里不妥。
房间里就有镜子,楚歌行无可无不可地关上门,徒留云不涣站在门外,独自缓和尴尬害羞的情绪。
片刻后,楚歌行再度出现,仪容工整,只颊边残留的一点浅浅红晕透露了些端倪。
楚歌行和云不涣已是竹园常客,二人轻车熟路来到宴客厅前,便见七八个青年男女围坐在圆桌前,均是年轻俊杰。坐在主位的男子阴柔俊秀,难得言笑晏晏,似乎心情不错。
楚歌行和云不涣对视一眼,看柳轻青这样子,或许可以蒙混过关?
下一秒,轻柔的仿佛春风的男声响起“我瞧瞧谁来了,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采花杀手和千金大侠吗?”
阴柔男子含笑看过来,目光仿佛利箭。
——看来这顿损是逃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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