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三人沉默思考对策时,看守院落的仆从忽然示意,蔚盈来访。
柳轻青面色如常,毫无讶色,未几,仆从将蔚盈引入书房中。
蔚盈一身浅碧色衫裙,未挽发髻,仅用一根同色发带束在脑后,配上她消瘦的身姿和柔美的面相,愈发显得楚楚可怜,柔弱不堪。
“请各位救我。”
见到三人,蔚盈纳头便拜,久久不闻下文。楚歌行见左右二人都没有挪动的意思,只好自己上前扶起蔚盈,道“蔚盈姑娘不必如此,有话请讲。”
蔚盈顺着楚歌行的力道起身,见柳轻青和云不涣均目光沉沉盯着自己,自知若不说出些有用的东西来,怕是无从谈判。
她略微理了理衣衫,从袖中掏出一方折叠好的信笺,递给楚歌行,“请各位先看看此物。”
楚歌行接过信笺,展开。纸张柔软,细腻,洁白,光滑,手感极佳,凑近闻有淡淡香气,乃是富家子弟才用的起的上品好纸。
但这么好的纸却被纸上的字迹毁了,那字迹歪歪扭扭宛如蚯蚓爬行,连初学字的小孩儿写的都比它工整。
楚歌行不由想起柳轻青的那手鬼画符,似乎当大夫的都一样,默默将信递了过去。
其实她自己的字写的也不见得有多好看,但至少字迹清晰,字形端正,不像这个信上的字一样,简直看一眼都是对眼睛的折磨。
柳轻青接到信,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终究没口吐恶言。信笺用词热烈,深情款款,寥寥几语,将一个爱而不得的深情男子的爱恋体现的淋漓尽致,分明是一封情书。
柳轻青和一同查看的云不涣:“……”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我自伤眼睛就为了看这?!
见柳轻青面色阴沉,早已在相处中熟悉柳大夫性格的蔚盈忙补充道“好叫各位得知,写这封信的人,就是杀害曲公子的人。”
云不涣倏然抬头,定定看向蔚盈,嗓音低沉:“此话怎讲?”
恍然间,在这个以正直温和的大侠面前,蔚盈竟然有种被猛兽摄住之感。她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下站姿,将困扰了自己许久的事娓娓道来。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美人救英雄,英雄慕美人,美人不领情,英雄耍手段的故事。
却说蔚盈本是不幸之人,双亲皆亡,独居在家,非江湖中人。一日夜间,一蒙面黑衣男子从天而降,身受重伤,蔚盈心有不忍,救了男子性命,将其安置在客房中。男子自言有追兵在后,不方便请郎中,请求蔚盈救他。
蔚盈善良心软,不忍见男子性命了结在此,悉心照料,权当日行一善。
月余后,男子康复,言爱慕蔚盈,欲娶蔚盈为妻。然蔚盈虽温柔却有主见,救人全为行善,与救猫猫狗狗无甚区别,对他并无男女之情,自是不愿意。谁知男子表面放弃,只说要再修养几天,实则对蔚盈下情毒,只待七日毒成,便可让蔚盈为情毒所控,任由男子摆布。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第六日,追兵赶到,男子自顾无暇,出城逃命去也。几日后,蔚盈发现自己时常担忧男子,夹杂着不应该出现的爱慕,自觉不妥,去医馆扶脉,方知自己被下了毒。
此毒若被下满七日,无药可解。此时已有六日,尚余一线生机,可这一线生机,只有柳轻青这种层次的神医才能掌握。蔚盈无奈求到柳轻青门前,因此毒少见,柳轻青来了兴致,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