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将张长乐手中的书本夺走,没好气地说:“喂,你就一点不担心青雨去南都的事”
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肯定是早就能想到伯父他们说的东西。
最初就是他认为太后对待林青雨过于友好了,然而之后就没再提过这件事,表现得嘻嘻哈哈,只是祝福恭喜自己表妹。
闻言张长乐收起笑容,平静地回答:“青雨是我表妹,我当然担心她。可空有忧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伤心费神,最后搞垮自己,那更谈不上帮忙了。”
我僵住身子,怔怔地看着他,心里竟然觉得张长乐这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长远的忧虑要有,但不能整天都在那冥思苦想,茶饭不思。”
揭开窗帘,他朝前方看着,继续说:“重要的是你没有忘记,并且为之付出行动。”
闻言沉默,论心性,我似乎永远都比不上与同龄的张长乐,他看待事物非常透彻,甚至直中要害根本。
的确,如果只是纸上谈兵,不付诸实践,那么一切艰难险阻还是会立在那里不倒。
忧思太多了,积压在心中,反而会伤及自身。
师父也说过类似的道理,莫要只是感到顾虑,还要分析为何顾虑,是否值得顾虑。
如此,自己的挂念才不是徒劳。
“况且,我也不想把这种苦闷低落的思绪传染给青雨。甚至可以的话,我希望她永远像现在这样,单纯活泼,偶尔向我撒撒娇啊,故意逗她开心,害羞,生气。”
宠溺的语气,柔和的面容,这样子的张长乐非常少见。
即便心里清楚他当然是喜爱着自己表妹的,可真当我亲耳听到这番肺腑之言,还是免不了触动。
因此我忍不住问道:“长乐,那你打算如何帮青雨”
收回目光,张长乐放下布帘,看向我淡然地说:“当然是考入国子监。”
锁紧眉头,我沉声道:“据我所知,如今的国子监取消了所有的贡生和监生录用,只留下统考和特招两种入学方式。”
点点头,张长乐接着说:“特招是面向青雨这种天才的,不过像我们俩十岁中秀才,按理说也足以称得上人才了吧,也不明白为何国子监不招。”
“说来也是。”
仔细一想,似乎的确是有些奇怪。
史书记载,目前最小的秀才只有七岁,具体年龄还要比青雨小一个月。
但是这样的神童可遇不可求,千百年才出一个。
相比之下,我和张长乐十岁成为秀才已是不易。
可那时我回家,父亲告诉我,府衙确有派人过来,不过仅是照例恭贺了几句,发放完当月的补贴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