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走了,我们绕道南门,再去庆云学馆。”
我刚要回话,就听见车外传来王教谕的声音。
南门应该还是以防万一有人会在西门蹲守,虽说可能性不大,师父仍然以小心为上。
“好的,王教谕。”车夫回应一声,随后马车开始移动。
幸好南门畅通无阻,没有人在那拦着,出城门的那一刻,饶是在此之前都表现得非常淡定的张长乐也松了一口气。
吃饱之后,精神振奋,然后我就开始胡思乱想,隐隐担心会出现最坏的情况,那就是会遇到山匪贼人之类的。
不过转念一想,庆州好歹是京畿地界,山贼哪会有这么多。而且自从两年前我被那群匪徒拦路后,就听说朝廷就开始大力清查整个庆州的山贼土匪,最后还真找出来几处,但也不成气候,不过十几二十多人。
这个当然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有多重要,所以官府重视。张长乐告诉我,堂堂京畿之地,发生这种事,简直是在打朝廷的脸。
还有更重要的,新的律法正在推行,本来就要严厉惩戒违律犯法之人,这时谁冒头自然打谁。
甩出去脑子里的杂念,我这个人想一件事很容易发散,最后都不知道会扯到哪里去了。
看向对面已经拿着书籍看的张长乐,我好奇道:“长乐,你那个惊鸿中篇怎么样,觉得难度大不大”
他放下《搜神记》,冲着我咧嘴一笑,我却觉得好像是又哭又笑。
“倒是如你所说,这个中篇和前篇相辅相成,有所关联,昨日我试着练了练,还是挺顺手的。”
这下我就不懂了,因为从张长乐的语气里除了高兴还有丝苦笑,于是疑惑道:“这不是高兴的事吗,我怎么觉得你还有些郁闷呢。”
这下他彻底作哭状了,连连诉苦道:“啊啊啊,路仁你是不知道,师父发现我练得顺畅无错,于是就把期限从三月改成了两个月,我简直要哭了。”
“两个月”
这话令我有些错愕,虽然只见过雪满河一面,可她也只是直话直说,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短短六十天就要练成,这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确实有些苛刻了,况且张长乐这些天不可能一直练功,也还有学业需要完成,三年后的国子监统考他可是要参加的。
想了想,我问道:“就只说了两个月,没有解释吗”
他摇摇头,随后似乎想要说什么,结果又闭了嘴。
“那,那你有把握学会吗。要不就算了,届时我看你师父应该也不至于对你下狠手。”我宽慰道,然而心里又觉得这样有种何不食肉糜的自大。
闻言张长乐有些认命似地叹息道:“唉,我尽力而为吧。师父要我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既是对我的一种考验,也是对我的期许。不到最后一刻……不,即使到了最后一刻,我也不能放弃。”
说到最后,他的眼神从无奈变成了坚定,令我心神震荡。
我知道,这就是我至今还未具备的东西,或者说还没有找到为之坚定的目标。
一个时辰后,我们来到月山脚下,结果就听见车外传来叫喊声。
内容再熟悉不过,我揉了揉太阳穴,明白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