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锅的水,烧得比较慢,又过了两刻我才看见锅里的水开始冒泡,说明在沸腾了。
“路仁,去吧木盆拿来,准备倒水洗脸。”父亲吩咐一句。
于是我起身进屋,把我自己的和父亲的木盆都拿了出来。
来到水井旁,又打了桶水,往盆子里倒了小半盆,这样待会加开水不至于很烫。
弄好后,我来到灶前,大锅里已经开始频繁地冒着热气了。
这时父亲把一个长木勺子递给我,待会就是用这个盛开水。
兴许是觉得父子俩结果没什么话,我觉得尴尬,兴许是临近过年的气氛滋生了我对亲人的思念,突然开口问:“父亲,您和母亲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嗯”被我忽然这么问,父亲神情明显愣住了,在跳动的火苗照耀下晦暗不明,“唉……陈年往事,说又何妨。”
“我和你娘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从小的邻居,小时候玩得来,感情好,那时候算得是两情相悦吧。”
“家里只有母亲,在她十六岁时也不幸离世了,那时候我就发誓要娶她,一辈子好好照顾你娘。”
说起往事,父亲的语气逐渐变得轻柔,脸色也松弛了下来。
“你娘没什么见识,但是温柔贤惠,做事勤快,你大姑二姑没有离家时就喜欢她,把她当妹妹,那段时光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可是我二十岁那年一切都变了。”父亲换上一副阴沉的神色,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那时我年轻气盛,没受住人挑拨,与人打斗被废去了右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抬起右臂,露出与我相同瘦小的小臂和形如鸡爪般蜷缩着的五指,非常光滑洁白,堪比女子的。
“从那时起,一切都变了。”
这句话他说得很低沉,就连眼底也出现了雾气,但又生生憋住了,又或者是被火烤掉的。
不,这不是重点。
到底变了什么,你和母亲在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的心因激动而快速跳动,眼睛一圈都在发痛,仿佛要瞪出来似的。
离答案就差一点了,为什么不继续说呢。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无论雾江宗,望雾镇,还是那个神秘凶手,父母间的裂痕,全都差了关键的东西,让我没法知道全貌。
胸膛因为愤怒和不解起伏不定,但我又很快变得平静了下来,眼眉低沉。
心中朦胧的想法逐渐清晰,我要知道真相,我要所有发生在我身上事情的真相。
……
日子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二十四日,小年日。
从今天开始就进入了忙年的时候了,今日家家户户要大扫除和祭灶神。
我家以前只做前面那件事的,不过今年听几位伯父和李叔们的“唠叨”后,父亲便也要走走祭灶的形式。
大早上起来,不过卯初,天才蒙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