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盖帽下,一双眼睛射着审视的光芒,对着他来回扫视,“小伙子,你是她的家人吧?”
“啊?”
林洛懵了,“这您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别看我不是大夫,只是个警察,但我也知道小姑娘精神方面的问题挺严重。她不仅幻想自己是个皇帝,还有性别认知障碍,幻想自己是个男皇帝,而你,在她的臆想中是她的贴身太监。”
说到这,陈建平停顿下来,注视着林洛慢慢问道:“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病的很严重?”
“不。”老陈缓缓摇头,“这说明你们俩的关系一定很亲近,以你和她的年纪来看,你们俩肯定不是夫妻这种关系,那就应该是家人,你是她哥?”
“”
林洛不得不承认,这位警察叔叔的思路没毛病,有理有据,逻辑很自冾。
他从脸上挤出个笑容,“您是个刑警?”
“民警。”
那可真是太屈才了。
“警察同志,我和她不是家人,我更不是她哥,不信您问她。”
说着,林洛伸手指向那边坐着的姜离,在大齐的时候,俩人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监,一主一仆,身份如此悬殊,现在被人误会成了兄妹关系,这位皇上指定第一个不答应。
然而让林洛没想到的是,见到他和这位警察的目光看过来,姜离竟然偏过视线,随后更是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你特么这是啥意思?
默认了?
“呵”
见状,陈建平登时便冷笑了一声,随后板起了脸,“行了,我好歹干了二十来年的警察,像你们这样的情况我不是没遇到过。”
“小姑娘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我知道你们做家人的不容易,也知道她对于你们来说是个累赘,是个负担。
但是你们不能把她当个包袱丢到一边,更不能把她赶出家门。
我们今天遇到她的时候,她拎着个化肥袋子在大马路上乱窜,造成了多次的交通拥堵不说,有好几次都差点让车给撞了。
现在当着我这个警察的面,你还想和她撇清关系,你妹妹还没成年吧?你们这是犯罪懂吗?遗弃罪知道吗?”
陈建平一气儿说了许多,而且说话声中气十足,林洛能明显感到周围许多人的目光看了过来,是审视的目光,里面还掺杂着不屑和鄙夷。
这让他感觉自己被钉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
“不是,警察同志,我姓林,她姓姜,你看这缴费单上有我的名字,写着林洛,姓都不一样,我们俩怎么可能是兄妹呢?你说是不是?”
为了增加说服力,林洛从兜里掏出那份缴费单,指着上面的缴费人信息给对方看。
陈建平定睛去看,上面还真写着林洛两个字,他又回头瞅瞅姜离。
一个姓林,一个姓姜
皱眉思索一阵,他感觉自己又推理出了真相,抬起头,“父母离婚了是吧,你们俩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刚才看到这位警察皱眉沉思,林洛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笑意,可现在听到这话,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孩子出现这样的情况,症状又这么严重,家里肯定会出现无数的争吵,父母之间相互指责谩骂,闹到最后,离婚是很正常的。”
“”
林洛张张嘴,却是无言,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让我说中了是吧?”
陈建平皱眉,随后盯着他脑袋上的纱布看了看,“行了,看在你这脑袋上裹着纱布,也是个病号的份上,我这次就不抓你回所里了,下不为例,赶紧带你妹妹回家。”
“”
林洛已经放弃了解释,他发现这个民警的推理能力及其强大,自己越是解释,对方就越是能推理,自己那恩爱有加的父母,在他的推理下都已经感情破裂离婚了。
再说下去,他想象不到对方又会推理出什么。
累了,毁灭吧。
“好的,警察同志,我这就带我妹妹回家。”
说到妹妹二字时,林洛把音咬的极重,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嘴里说着,他还特意往姜离那边看。
然而,皇上就跟没听见似的,仍旧在那儿垂着眼睑,一言不发的装沉默。
“现在承认她是你妹妹了?”
陈建平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又挥了挥手里的挂号单,“我这号已经挂上了,你要不要领你妹妹去看看?”
“不用不用,您忙您的去吧,我领她回家就好。”
在别人眼里,姜离是个臆想自己是皇帝的神经病,但林洛清楚,这家伙一点病没有。
“不看就不看了吧,反正”
说到这,陈建平忽的停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有了一瞬的失神,随后叹了口气,把挂号单揣进兜里,“对了,你们怎么回去?”
“坐车。”
“那走吧,我开警车来的,你们俩坐我的车,我送你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