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滢最受不了别人委委屈屈的模样,尤其对方还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她不由放缓口气,哄道:“……不是说你错了,就算你想去凡间,也要先跟天君商量好呀,总不能自己偷偷跑了,那天君找不到你岂不担心再说凡间路途遥远,你孤身一身也不妥当,总得让天君安排几个贴心的人陪着,也省得你一路辛劳。”
说起天君,宿玉似脸上泛起忧伤,“父君是六界共主,每日要管的事多不胜数,哪会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怀滢立刻反驳,“若是天君不关心你,怎会让肖善之带着羽林军彻夜找你”
宿玉转过身,一双杏眼忽地流下两行清泪,“你怎知他是关心我才让肖善之来找我的”
怀滢眉头紧拧,“世间的父母哪有不爱子女的,自然是关心你才找你你快别哭了,哭得我心慌!”
宿玉闻言,更是轻轻抽动着肩膀啜泣起来,“才不是呢,他根本不是关心我,而是怕我做出丑事辱了他天君的英名……”
肖善之搜查时确实不肯透露那人是宿玉,想来是不想闹大,由此可见确有怕丢了天家颜面的嫌疑,但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对宿玉的一种保护。故而,怀滢觉得宿玉的话不可全信。
宿玉似是看透了怀滢的想法,继续道:“你们只知我是他的女儿,看似高高在上、风光无两,却不晓得我与他,与其说是父女,实则更像君臣。我自小受到他的百般约束,世人想我高贵,我就要摆出高贵的样子,想我稳重,我便不能行差踏错半步。我常想,凡人烧香祈福还要求个顺心遂意,而我却只能依着别人的心意做个神龛上的泥塑!”
她忽然扑向怀滢,靠在怀滢怀中,肩头配合着抽泣声一颤一颤的,显得尤为弱小可怜。只听她含泪说道:“怀滢,你可知,但凡我有一星半点不尽人意的地方,父君便会不断苛责我直至改正。他还把我拘在寝殿,不许我与人来往,连书信都不能。你能想象这么多年我所受的煎熬的吗!怀滢,我只想求一方天地自由,你就帮帮我吧,算我求你……”
怀滢也有过被关关禁闭的经历,那是六年前,少府星君为了不让她外出惹事,不知从哪弄来了两头石狮子把守着宅子。她一关就被关了五年,期间的憋屈和愤懑只有自己最清楚。
见怀滢还在犹豫,宿玉受伤地抹了抹眼角,“罢了,是我不好。昨夜你能出手相救,我已感激万分,怎能再提如此过分的请求。若是连累了你,我也难以安心……”她摇摇晃晃地站稳身子,“……你放心,我这就走,绝不会连累你和少府星君府。”
说完这些,她一挥衣袖,决然地转过身去。
怀滢心下一片凌乱,还不及多想,便已经出手。
“……等一下。”
宿玉诧异地看着怀滢抓住自己的手,“……你这是”
怀滢认命地叹了口气,“罢了,我送你过去……”
宿玉的嘴角勾起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不失时机地道:“怀滢,我就知道,你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