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早就饿了,只是现在又饱了。
语言不通,普洁向张天投去疑惑的目光。
盛情难却,张天也不好质疑人家的传统,含泪微笑道:“她向你表达感谢,你放心,我和巫师大人会吃完的。”
事实证明,山下人只是嘴上恪守传统,身体十分诚实。
比起以古法烹饪的羊肉,由虎舌和女人们精心烹制的食物显然更受欢迎,转瞬便被哄抢一空。
强烈的味蕾冲击让他们沉醉、迷恋甚至眩晕,油然而生的幸福感涌遍全身,在此之前,他们从未想过食物的味道可以这么丰富!
众人将每一根手指都舔到发光发亮,然后一遍又一遍舔舐着嘴唇,回味着残留在唇齿间的香气,满脸的意犹未尽。
羊肠最终都落入了张天的肚子里。
张天记不清自己龇牙咧嘴了多少次,太他妈恶心了,没熟也就算了,未经清理的九转大肠真不是人吃的东西!
不行了……
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张天提前尿遁离席,溜到树林里大吐特吐。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
“呼……”
吐完只觉得大脑一阵空白,半虚脱地回到营地,巴布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笑道:“祭司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等我?干什么?”
张天一脸警惕,心想别又是准备了什么黑暗料理等着祸祸我。
“享用完羊肉,我们理应感谢羊的奉献。”巴布说,“这是我们的传统。”
感谢的方式是跳舞。
舞蹈是山下人最钟意的消遣方式,他们三两成群,随时随地都能尽情摇摆,舞蹈同样也是各种仪式和活动上必不可少的项目。
赞美舞是献给羊的舞蹈,正如巴布所说,是为了感谢羊的奉献,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巴布说:“其他火堆的人都已跳完赞美舞,就剩下咱们了。”
张天有些汗颜,显然是自己拖慢了全桌人的进度,只好说声抱歉。
他没见过山下人的赞美舞,想必和有盐部落的祭祀舞差不多,重在节奏和律动,最多拍拍巴掌,不需要太多技巧,跟着摇摆就是了,应该不难学。
当两人回到中心广场,瞬间傻眼了。
“好!”
“精彩!”
“厉害!”
“让我来!”
跳完赞美舞人群围聚在一起,人群时而爆发欢呼,时而掌声雷动,叫好声、喝彩声、尖叫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走得近了,才发现人群之中,山下人与天空氏族的众人拉开阵仗,正在……斗舞?!
说是天空氏族,但其实只有大河部落的诸君上场掰头,其余部落的人都在场边当拉拉队,大声叫好助阵。
这边一队山下人刚跳完团舞,另一边枭立刻申请出战。
枭本就是开朗活泼有些爱炫耀的性格,苦于语言不通,秀不起来,他早就憋坏了,此时逮着不必说话也能秀翻全场的机会,哪里还坐得住?
当即冲到舞台中央,高举右手,按张天教他的方法打个酷酷的响指,大声道:“奏乐!”
场下一众山下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但下一刻他们就明白了。
大河部落的孩子们纷纷掏出竹笛,清亮的笛声悠悠飘荡,传至每个人的耳中。
山下人并非全然不懂音乐,但仅限于随口哼出的不成曲调的旋律,以及自制的打击乐,他们会用羊皮和木头制作简易的鼓,敲打出动感的节奏,跟随着节奏摇摆。
这是头一回听到如此美妙的真正的乐曲,顿时有种如听仙乐耳暂明之感,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很快便沉浸于悠扬的笛声中。
经过一个冷天的练习,不仅枭的舞艺有所精进,孩子们的演奏水平也大有长进,早已不再是只会吹小星星和两只老虎的菜鸟了。
冷天宅在洞穴里,无所事事,张天和林郁重新编排了几套舞蹈,使音乐和动作互相配合,本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没想到竟然有用武之地。
不是吧,不会吧,难道说……不要做那套动作!不要带坏原始人!不要啊!
张天在心里呐喊,然而枭已经跟着音乐跳起来了,他娴熟地完成最初几个动作,紧跟着一个抖肩丝滑地过度到了铁山靠。
“跳得好!”
“太强了!”
“这才是舞蹈!”
客人们使劲鼓掌,大声叫好,就连山下人也被枭说不上优美但十分魔性的舞姿感染,情不自禁地跟着抖起肩来。
观众捧场,枭越跳越起劲。
张天和巴布走过人群,脚步不停,回到主桌。
广场上只剩下他们这一桌还没有散场。
“没事吧?”林郁语带关切,那羊肠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反胃,张天竟然全咽了下去,真难为他了。
张天比了个k的手势,对久候的诸位道一声抱歉。
如他所料,赞美舞只是简单的律动,再配合跺脚、拍手等动作,舞蹈既不难学,也不长,很快就跳完了。
赤焰告辞而去,离开前向林郁再次确认了明日上山的事。
博古、巴布等人早就心痒难耐,跳完了赞美舞立刻跑去围观斗舞,甚至已经做好上场的准备。
张、林也想脚底抹油,却被普洁叫住。
“林,我在羊肠上看到的是你的命运,这其中不仅有和我们相关的事,还有你的未来,或许和天也有关,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尽管并不相信她能从羊肠里解读出信息,但出于对老人家的尊重,还是坐了下来,等待这位先知宣布她的预言。
“我看到了另一场灾难。”普洁用很严肃的口吻说,“一场更大的灾难,一场你们无法逃避的灾难,或许连我们都会被波及。这是命运对你们的考验,你们将会为之付出巨大的代价,巫师大人……你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