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珊莎死前的样子，那当然是中毒，可有什么毒能够被掌控那么好、那么巧，能够让珊莎在狼女怀中时发作？</p>
他不懂，她觉得铁婊子多半没这个能力。狼女不以用毒闻名——他不敢往这方面考虑，这实在太难懂了。</p>
他分明看到狼女的悲痛，如果那是她装出来的，那她真应该要一头比毛毛狗更黑的冰原狼……不，她应该要一头黑色的影子山猫！只有猫才会如此阴狠。</p>
狼女把罪责或者嫌疑全部推向了带珊莎返回临冬城的高个子女人和史坦尼斯的首相洋葱骑士身上，但洋葱骑士毕竟是外交使臣，被免于牢狱，如今只能在临冬城内闲逛，但那个高个女人就不同了，她拿着有狮子印章的文书和狮子头装饰的长剑，狼女完全有理由怀疑她，更何况，那柄剑都已经断了。</p>
这也可疑。</p>
那个蠢女人看起来比狼女笨多了，相比让他相信一个心机单纯的蠢女人，他对狼女……他真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知心的人能够对之敞开心扉，诉说疑虑。</p>
他觉得永远都不可能将怀疑公开……或许，他可以在无人的时候向心树倾诉，毕竟它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p>
这些阴谋早已经超出他的脑力了，他赶紧将心中的杂念甩开，投入眼前的任务。</p>
他们从坡道外侧多石的荒丘向上攀爬，他紧跟在狼女身后。狼女灵活得像丛林间的野猴子，轻轻松松越过一颗颗巨石块，翻过一块块隆起的土丘。</p>
他艰难地摸黑跟进，嘴中的毛皮几乎被他咬穿……他不知道要是没有这块毛皮，得发出多大的吭哧声。</p>
他学着狼女越过一块石头，然而手掌无力，却不小心翻倒，盔甲撞击在石头上，发出剐蹭声，将他惊得胆战，好在隔着披风，声音暗沉，就像石头砸在松土上……希望是这个声音。</p>
狼女猛地回头，狠狠地警示了他一眼。</p>
黑夜中，狼女那双眼睛竟然也能如此传神。</p>
他毫不怀疑，如果再出现第二次，她就会将热情抵上他的脖子。他已经看到剑柄上脉动的红色笑脸。</p>
那预示着主人的情绪。</p>
他低头小心跟上，心中却大为不满。</p>
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那样悄无声息，没听到旁边乔治、艾德勒已经气喘吁吁了么？</p>
她果然示意停下，然后旁边的士兵纷纷向下看，大家知道，那是停下来的意思。</p>
狼女再次狠狠瞪了他一眼。</p>
哼，至少珊莎是因你而死，你在这一点上总不是无辜吧？他躺在丘陵的荒土时想。</p>
他们在原地休息了好一会儿。向下看去，他们自己的营地火光烈烈，他知道各部士兵已经驻足列阵等待，向上，则是波顿那边衍射出来的火光，井栏、望楼清清楚楚，在火光后，应该就是他们敌军的营帐。</p>
狼女再次爬起，众人随即继续。</p>
这是最惊险一段。</p>
他们越来越慢，他几乎能看到塔楼望角上屈身蜷缩的士兵。木塔连接着角楼，士兵戴着头盔身上背着盾牌，来回巡逻。</p>
他不知道狼女要怎么开始，又将如何分配任务，于是好奇地看向狼女。</p>
她侧卧在坡道上，隐藏在石丘一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