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生意好,一楼热闹喧天,座无虚席。有些客人大着嗓门跨桌聊天,其中一个举着酒杯站起来,声音嘹亮,“今天小女成人礼,多谢各位赏脸前来,这杯我先干了,各位随意。”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位父亲有多兴奋激动。
乔知末脚步顿了顿,偏头看了眼被围坐在中央穿着公主裙满脸开心的女孩。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她原本也会有一场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成人礼。
电话铃声响了两遍自动挂断,叶柔正打算再拨一遍,一张贴着标签的银行卡被递了过来,放在桌上。
她顺着拿银行卡的那双柔荑往上瞧,看见了女孩带着口罩的脸。
“知末,你来了。”她指了下对面的椅子说,“快坐吧,我还没点餐,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乔知末走到对面坐下,没摘口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疏离的气息,“不用,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这么赶啊。”叶柔讪笑道。
乔知末点点头说:“还有事要忙。”她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桌面的银行卡上,“小姨,这张卡里有二十万,是我自己攒下来的,权当这几年的赡养费了,您自己留着吧。以后想买什么,也就不用再问姨父要钱了。”
叶柔从村里出来后,就在厂里工作。宁家看不上她那点工资,让她在家里做家庭主妇,她也就把工作辞了。这么多年,她把宁辉带大了,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又要去替宁文山的妹妹带孩子。
可笑的是,这份年无休比保姆还累人的工作并没有得到宁家任何人的体谅,她连买件新衣服都要受到宁文山一番冷嘲热讽。如今,让她不要拘束,自由挥霍的钱居然还是乔知末给的。
一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只是自己姐姐捡来的孩子。
叶柔内心酸涩,原本要说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嗓子眼,“知末啊,是小姨对不起你。”
乔知末摇摇头说:“没什么对不起的,六年前如果不是您把我带回来,给了我一个住的地方,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她起身对着叶柔鞠了一个躬,直言道,“家里的东西已经搬完了,剩下的麻烦小姨替我扔了吧。”
叶柔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次乔知末是铁了心要走,于是也没再劝,只是说:“知末,我尊重你的决定。昨晚确实是小辉和文山不对,我替他们向你道歉。”她顿了顿,有些难为情道,“但是拾捌走廊的监控,能不能给小姨?”
乔知末蹙了下眉,回想起槿月说的话,那些视频难道不是姨父处理的?如果不是姨父,又会是谁?
楼上的包厢开了又关,乒乓响声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并不突兀,但她却鬼使神差的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男人单手解开袖扣,挽起袖子,视线无意间扫下来时,没做任何停留。他整理好自己的袖口,往栏杆上一靠,就背对着楼下了。
不一会,包厢里又走出一个人。她腿上还留有红色的烫伤痕迹,在明亮的灯下如同一副泼墨画。
两人站在廊上说话,从楼下看,身影像是要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