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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辛夷在沉思。
刚刚她太过慌乱,只感觉到一股气息骤然出现,便慌不择路地逃了。
可稍微冷静下来,她便感觉到那股一闪而逝的气息有些熟悉。
等到后方陡然爆发出的那阵恐怖神魂之力后,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被焚毁一空,只余中间一个茶炉的毡房外。
去而复返的公孙辛夷,看着眼前那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心中顿时一沉。
在下意识惊呼出那一声‘祖父’后,瞬间落下身形。
而后便听到了韩绍那声喟然长叹。
以及那一句‘为了木兰’。
这一刻,公孙辛夷只感觉双目泛红,心中只有一道念头。
那就是自己所思所想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于是缓缓走到老者面前,屈膝跪下。
“孙女见过祖父。”
老者,也就是公孙峙闻言,不咸不淡地对着她冷哼一声。
实际上他此时也是有些尴尬的。
作为一个长辈,亲眼目睹了自己孙女的私情。
让他这个向来注重脸面的老东西,那一刻以袖掩面,简直无地自容。
毕竟这要是传出去,怕是整个辽东公孙的脸面都要让她丢尽了!
可偏偏自家孙女有私情的对象,却是这等惊世人杰。
这让他能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暂时原谅她……
只是尽管如此,他心中还是头痛不已。
因为这妮子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啊……
想到这里,公孙峙心里又将那江南赵氏的老不死骂了个通透!
没事,你说你个早就已经在等死的老不死,多什么嘴!
还有!
族中那些拧不清的混账!
你们以为靠着一个族女攀龙附凤,就能让辽东公孙重回朝堂?
就能挽回整个兵家日薄西山的颓势?
蠢货!天真!
当年在那座吃人的皇都,他们这些兵家武人吃得亏还不够?
流的血,还不够?
到了这个地步,还在做梦!
真是蠢到不可救药!
眼下这大雍,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君明臣贤的大雍了!
指望那个如今整日沉湎于摘星楼的糊涂蛋,还不如指望掀……
公孙峙止住自己那有些危险的想法,有些无力地叹息一声。
“起来吧。”
这话说完,公孙峙又瞥了眼旁边的韩绍,有些阴郁的心情顿时大好起来。
而后不理一旁惴惴不安的公孙辛夷,亲自上前将韩绍扶起。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充分表达完自己的心情后。
公孙峙哈哈笑道。
“这才是我大雍好男儿!”
“我大雍好男儿,就该一身铁甲!就该厮杀于疆场!”
说着,一边用力拍拍韩绍身上的残破黑甲。
“小子!改入我兵家门庭!不会错的!”
韩绍抬头瞥了他一眼。
很想让他先把身上这身儒衫脱了,再说这话。
可面上却是一脸惭愧道。
“绍为了儿女私情,做出这等令人不耻的事情,实在是……”
这话说了一半,便被公孙峙一脸干脆地挥手打断。
“什么叫不耻?”
“伱年纪轻轻,怎么能这般迂腐?”
“这叫良禽择木而栖!”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更何况什么叫儿女私情?这叫做有情有义……”
公孙峙说到这里,脸色渐渐有些黑了下来,有些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若不是木兰这妮子身上挂着官司,单凭眼前这狗东西对他孙女做的那些腌臜事。
他真恨不得按着这厮的脑袋,叫自己一声祖父。
先把名分定下来再说!
‘说啊,怎么继续不说了?’
韩绍见公孙峙说了一半,便住口不言。
而是目光阴沉地盯着自己,韩绍眨了眨眼睛,状若无辜。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
最后齐齐露出一抹尴尬的干笑。
而如此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一幕,看得公孙辛夷一脸狐疑。
只是这个时候,她也不敢说什么。
因为她也不傻,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先前冲动之上做出的那些事,说出的那些话,肯定部都被祖父听到了,看到了。
想到一个女儿家,当着长辈的面做出那等荒唐事,羞也羞死了!
哪还敢多话?
……
先前那座毡房被糟蹋成那样,肯定是不能待了。
就像有些尴尬的事情,总不能一直挂在心上。
毕竟都是体面人,里子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露到面子上来。
露到面子上来,就不成体统了。
所以在换了一间毡房后,韩绍恭恭敬敬地将公孙峙迎进一座新的毡房。
从未见过自家司马这般姿态的一众将士,心中暗自心惊不已。
一面不断揣度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者,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在得到交代后,不但没人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