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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晨光蒙亮,韩绍霍然睁开眼,只见公孙峙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自己毡房营帐中。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火气不小。”
听到这老东西一语双关的话。
韩绍一面遮住衣摆,一面按捺住心中的火气。
“长者有事?”
公孙峙眼神戏谑,口中淡淡道。
“你们该动起来了。”
公孙度那边的压力不小。
这些压力不但是源自庞大的乌丸大军,更有朝廷上的。
这个时候,眼前这小子闹出的动静越大,动作越快。
公孙度那边的压力,也能小上一些。
而面对公孙峙的催促,韩绍有些无奈。
“我知道了。”
山匪入伙,还要纳个投名状。
既然已经答应了对方,就要有所表现。
这也是应有之意。
看着公孙峙缓缓虚化、消失的身影,韩绍低头垂目,脸色有些阴沉。
“披甲!”
这话出口。
毡房的门帘,卷进一阵寒风。
韩绍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出现在身前的公孙辛夷。
“怎么是你?”
公孙辛夷默然近身,为韩绍披上一层甲胄内衬。
“为什么不能是我?”
“只是有些意外。”
想到当初那一番戏言,韩绍失笑一声。
“军中袍泽,解袍卸甲,寻常事尔?”
这话出口,公孙辛夷粉面一红,却是没有忍住,露出浅浅一笑。
男女之间,有时候就是这般奇妙。
曾经开玩笑说出来,都会觉得恼怒的事情。
如今做出来竟然这般坦然,且心甘情愿。
公孙辛夷有些恍惚地回忆起这一路的经历,隐约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默然抬头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公孙辛夷犹豫一下,终于坚定道。
“你不用听祖父的。”
“有我在,他不会拿伱怎么样……”
“稍后我们收拾一下,就带将士们归家。”
赵家老祖那一句‘太阴坐命,有凤来仪’,虽然给她带来了一身沉重的枷锁。
但也同样给她带来不小的权力与任性的资本。
只是她从来没有滥用过这种权力,甚至表现得极为克制。
因为公孙辛夷心如明镜,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可如今面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巧取豪夺’,她的所有克制、忍耐与理智,都化作了乌有。
她要任性一次!
使用自己的特权一次!
哪怕代价惨烈!
而眼看着公孙辛夷眼中迸发出的那股不顾一切的疯狂。
韩绍缓缓捧起那张本不该出现在战场上的如玉面容,而后轻轻啄了一口。
“相信我。”
没什么好说的。
说不甘也好,说野心也罢。
对于韩绍而言,他已经受够了那种初临异境的茫然失措。
也受够了当初那种万骑围堵,无力回天的憋屈。
更受够了这种被人当成棋子,指东打东,指西打西的愤懑。
他要站在高处,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
他要腾于九霄,破开这世间的重重围堵!
他要端坐于云端,做那个说一不二的执子者!
总有一天,他这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被逼着横冲直撞的微末小卒。
要夺帅!
所以在公孙辛夷祈求眼神中,韩绍缓缓放开了她。
而后将不远处的兜鍪摄来。
黑色面甲遮面的那一瞬间,有些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我……等我用你送的那把睚眦,为咱们俩杀出一个通天坦途!”
有些话明明充满了血腥与杀意。
可有人却能从中听出绵绵不绝的滔滔情意。
看着韩绍霍然转身离去的挺拔身影,公孙辛夷想放声嘶喊。
可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这个时候,外间已经传来一阵冷喝。
“聚兵!”
……
韩绍跃然上马。
看着一众已经用过冷硬饭食的将士们。
“冷不冷?”
听到韩绍这话,已经习惯了他冷不丁关心的将士们,哈哈笑道。
“不冷!”
韩绍嗤笑一声。
“不老实!老子都冷,你们不冷?”
这话说着,韩绍咒骂一声。
“艹他妈的草原!”
将士们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一片笑声中,有将士忽然有些跃跃欲试地问道。
“司马!今天带我们去哪儿?”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跟着司马纵横草原,横扫四方。
简直比他们过去的一生都要精彩!
不少将士甚至在私底下小声嘀咕‘就算是明日就死了,此生也无憾了’。
但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死不了!
不但死不了,还越来越强大!
特别是有些踏临先天真元境的将士,直到现在他们还有种做梦没睡醒的感觉。
不对!
过往的他们连做梦,也不敢做得这般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