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缥缈无边,一艘偌大战船在海上宛如一片树叶,随风浮沉。
徐天然一行八人上了船,王元上发觉船上猛然多了八个大爷,这一趟出门轻车简从,也没带多少侍从,驾驶庞大的战船,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也脱不开身。
王元上想了许久,总不能亲自伺候这八位大爷,就取来银针,封住了一行八人的灵脉,准许他们在船上自由行走,反正也走脱不得,被封住灵脉的一行人总不能跳进海里?
徐天然独自走到甲板上,眺望远方,自出生以来头一回坐船入海,见识大海的辽阔,只觉整个人胸襟都开阔了几分。
千白悄然走到一袭青衫身侧,轻声道:“看啥呢?”
“没,随便看看。”
“如此广袤的大海,真的令人敬畏呀。”
“是啊,又敬又畏,琉球宗能独占这片大海,足见其底蕴深厚,不可轻易撼动。”
千白微微一笑,“咱们是不是傻乎乎的愣头青,被钱万三一通忽悠就屁颠屁颠跑去夷州,回头跟那蒋世伦一般,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贻笑大方了。”
蒋言、蒋理在船舱里呆着也憋闷,刚好走到甲板,就看见两人在鬼鬼祟祟捣鼓什么,凑近了,伸长了耳朵倾听。
徐天然笑道:“有千白大人在运筹帷幄,咱岂会步姓蒋的后尘?”
蒋言、蒋理听到只言片语,难不成背后偷偷议论自己,蒋言重重咳嗽一声。
徐天然早已知道蒋言、蒋理来了,自然不会刻意躲避他们,只是觉得走夷州这一趟太过凶险,原本就是火中取栗的勾当,牵连了蒋言、蒋理两兄弟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以自己和蒋言、蒋理的交情,也不用多说废话,徐天然便将自己的谋划与蒋言、蒋理说明白了,蒋言、蒋理听得目瞪口呆,这年头还有比姓徐的胆大包天之人吗?
若是这件事成了,岂不是琉球宗引狼入室,还是亲自派船迎接的。
蒋世伦在狭小的船舱呆了几天,没了灵力加持,整个人被摇的晕晕乎乎,刚上甲板就看见了一袭青衫,旋即,折身返回。
在蒋世伦心里,早已将一袭青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若非被他一路坑,自己早已得偿所愿,岂会被这伙不讲信义的蛮夷带到夷州?
若是自己谋划得逞,此时就能够返回绍兴,在家主面前低头认罪,旋即就能把锅甩给琉球宗,家主纵然生气又能奈我何?而家主痛失两位爱子,哪里还有心思打理俗务,不久之后自己就能掌控更多家族权柄,也会得到更多的修行资源。
甲板之上,徐天然、千白、蒋言和蒋理一看如丧家犬一般夹着尾巴逃走的蒋世伦,彼此相视一笑,继续欣赏碧海蓝天。
千寻隐约察觉自己的二品瓶颈有了松动的迹象,开心坏了,一路走来见识了主人破镜如飞,从初见之时皆是二品境,但是主人此时已经飞升初境了,自己仍旧停滞在二品境,主人虽是嘴上不说,但是渐渐的千寻也觉得自己对主人的作用越来越少了,出其不意的递刀也越来越力不从心,长此以往,自己也没脸继续呆在主人身边。
天底下大多数修士破镜皆如千寻一般无二,自古便有甲子金丹,百岁剑仙的说法,或许只是跟在主人身边,看见的妖孽着实太多了,让千寻才觉得自己破镜委实太慢了。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自头顶响起:“陆地。”
徐天然凝眸远眺,果真是陆地,而说话之人自然是徐徐,王元上一见徐徐浑身毫无灵力波动,加上满是天真的笑容,竟然没封住他的灵脉,这让徐天然松了一口气。
不然,一行七人都被封住了灵脉,一登上夷州,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不是上门谋夺人家地盘,而是千里迢迢送人头。
桃园六仙也在船舱里头憋闷太久了,一行六人也走到甲板上,吵吵闹闹的惹人心烦。
徐天然对这留个活宝倒是挺喜欢,主动与桃园六仙打招呼:“六位仙人,今日得空上来玩?”
桃园大仙对他们存有戒心,王当家的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伙人鸡贼得很,不能跟他们说话,不然三言两语就会被他们哄骗了,回头不小心解开了他们的禁制,反过来就把我们卖了。
在桃园六仙的心里,唯有夷州才是自己家乡,外头的人都是狡诈异常。
桃园大仙本不想搭话,奈何六仙远远就瞧见了大陆,激动道:“大哥,咱们到家了,你看,那是鸡笼的灯塔。”
徐天然原以为那道明亮的灯火是某个酒楼,原来这就是典籍之中所说的灯塔,不禁多看了几眼。
桃园六仙是一母六胎的同胞兄弟,因为在娘胎里太拥挤了,生出来每个都跟老鼠一般大小,不曾想六位兄弟都顽强活下来了。
而且,六兄弟虽然神智迷糊,却是修行的好苗子,六人心意相通,根骨奇异,单看一人修为不高,但是六人合力可比飞升巅峰,没多久就被大当家相中,亲自培养,成了琉球宗的护宗长老。
六仙一激动,鼻涕虫滴落下来。
徐天然见状,微微摇头,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伸出手就要替他抹去鼻涕。
六仙下意识一巴掌推开,徐天然此时灵力被封,与凡人无异,被这么一推,身形踉跄,一屁股摔倒在地。
大仙眼眸闪过一丝怪异,歪着头,陷入沉思。
六仙一脸错愕,有些懊恼,又有些后怕,不知道眼前的布衣青衫为何要靠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