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还不是他的官位不高,旁人轻视么?
换做朝堂上一二品大员,甚至内阁阁老,怎么可能会遇到这样的事儿?
不仅只是感觉官位太过低微,而且政二老爷还察觉一个相当惊恐的事实。
荣府,很显然并不如自己想象中强大!
区区一位老牌御史,就敢冲他狂喷一盏茶时间口水!
偏偏,朝堂上的一干高官大员,却是觉得理所应当,并没有人出面呵止。
这说明什么,已经相当明显了。
若下次有朝臣,借助都察院的力量,对荣府进行攻击的话,又能指望谁?
政二老爷看得清楚,什么金陵四大家族,什么勋贵集团都不靠谱,打铁还得自身硬。
老太太脸色微变,沉声道:“老二,你可想好了!”
“母亲,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政二老爷眼眶泛红,语气坚定道:“眼下连自家孩子都无法保护,这样的状况,我不想发生第二次!”
“过几天,等环哥儿的事儿结束了,我就给当今递折子!”
老太太眼中闪过不悦,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点头道:“那你自己看着办,老婆子年纪大了有些困乏,伱们散去吧!”
赦大老爷和邢夫人,政二老爷和王夫人,还有贾琏和王熙凤,齐齐向老太太告辞离开,而后纷纷返回各自居处。
话说,贾琏和王熙凤回到住处,招呼平儿送来热水洗嗽解乏。
“二爷,我看老太太最后有些不高兴!”
王熙凤眯缝着丹凤眼,突然开口道:“也不知道,二叔想要做什么?”
“想着迅速升官么!”
贾琏轻笑道:“今天的事儿,可是把二叔刺激得不轻!”
“说起来也是,这次环哥儿可是相当生猛,胆子大到没边了!”
王熙凤咯咯笑道:“连朝堂上威风凛凛的御史老爷都敢吓唬!”
“那也是替父报仇!”
贾琏神色莫名,轻笑道:“这小子,以后怕是不得了哇!”
与此同时,贾琏口中以后不得了的家伙,此时却是坐在锦衣府衙门的招待花厅里,哪有半分犯人的摸样?
相反,身上的衣裳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身前的桌案上,摆放了好几样茶水点心,好像就是来这里做客一般。
他也确实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整个人都很放松,轻靠在椅子上端着茶盏,时不时轻抿一口。
幸好他对茶叶的好坏并不在意,不然非得叫锦衣府的家伙们,好好享受一顿鄙视不可。
皇家鹰犬就该有皇家鹰犬的架势,怎么能叫人鄙视呢?
对面,坐着锦衣府两位底层武官,看到贾环如此做派,不由得轻笑出声,眼中也全是玩味之色。
“贾环,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终于,其中个头极高的那位忍不住开口问道:“瞧你这摸样,一点都不害怕啊,真是好胆色!”
“我为何要害怕?”
贾环将茶盏放下,悠然笑道:“这里不就是锦衣府么?”
“既然知道是锦衣府,你小子还敢这么轻松自在么,就不怕我们大刑侍候,估计你小子绝对不想尝试那滋味!”
“别别别,你们可千万不要动刑,我实在受不了这个!”
贾环摆手笑道:“当然了,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你们也没必要动刑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街用爆竹炸昏朝廷御史,你觉得自己还没有做错?”
另一位锦衣府武官开口,调侃道:“那你说说看,怎么就没做错事?”
“那老匹夫不就是觉得我老爷老实好欺负,就在朝堂上邀名卖利的弹劾折腾么,真以为他心中有什么想法,能瞒得过聪明人?”
说起这个,贾环脸上的轻松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然,语气都带上了几分火气:“换做是我,遇到这样不要脸皮的折腾,当场就打得他告老还乡!”
对面那两位对视一眼,笑容颇有些古怪。
“我们还是头一次听闻,有人这么评价你老爷!”
“呵呵,难道我老爷不老实么?”
贾环嗤笑道:“我老爷可是荣府当家人,却是能够安静的在工部一待就是二十年,也就是坐了二十年的冷板凳!”
“换个有同样权势的存在,早就闹腾开了!”
“可能没能力做成什么事情,但是想要坏事,却是轻松得很!”
说到这里,贾环冷幽幽道:“像是工部那样的事务性衙门,关乎到国家众多的大型工程,只要出了几回意外,怕是工部尚书都承受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