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颇为丰盛。</p>
林苏喜欢白酒, 便是从林晚照那里拿过来的茅台。</p>
林爹随口跟林苏提了一句，“昨儿林英过来，跟我叨叨半天当年的事。”</p>
“当年有什么事？”林英与林爹的血缘其实远了, 林爹是林家旁旁旁旁旁支，当年全因跟林苏的父亲林申关系好, 才跟主家关系颇近。林英不一样，林英与林苏这是同一个爷爷的嫡亲堂兄妹。换言之, 林苏的父亲与林英的父亲是亲兄弟。</p>
“说起当年在砖塔胡同的日子。”林爹有些讽刺, “说他老了，要是能再回去住一天也好。”</p>
林苏夹块牛肉, “林英哥就是这样, 总是看不破，现在就是去住也不是以前了，梦里回去住住才能享受旧时光。”</p>
林晚照想昨天林英过来, 她就听着叨叨叨了半天以前的旧事，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好像有什么旧宅的事, 林晚照也不多想, 就是奇怪, 林英家的事怎么跟老爹叨叨，难道他家旧宅在老爹手上？</p>
那不能，林苏姐林辰都好端端的, 怎么也轮不到老头儿握着他家的宅子。</p>
林晚照看林苏姐一眼, 突然就明白了，想来林英叨叨的宅子在林苏姐这里。</p>
林旭辉说，“现在四合院挺吃香的，收拾收拾比以前住着舒坦，我岳父也张罗着回老宅去住。”</p>
林晚照想到二三十年前最值钱的房子, 很淳朴的说，“以后肯定会很值钱。”</p>
“那肯定，现在要谁家有套四合院，那不得了的。就是自己不住，遇着拆迁，也能大赚一笔。”说到房子，林旭辉道，“林檀今年就能调回来，让我先给他买房。我在我们小区给他找了一套，他那工资还有点付余，但也不多，七八万的样子，大姐林苏姐，你俩常买房，知道哪儿还能付套首付么？位置好点，房子小点没关系。”</p>
林苏说，“现在电梯房都得五六千，首付两成，七八万的首付能买套不小的房子。”跟林晚照说，“上次咱们定的那小区就不错。”</p>
林晚照点头，“当时签合同说的是今年五一就能交房，边儿上是重点小学，直升的初中也是好初中。”</p>
林苏道，“你要不是自己住，投资话，不如给林檀添上一两万，换两套小房子首付，以后出租好出租，出手也好出租。”</p>
大家就把话题转到房子上。</p>
林苏吃过午饭，坐到下午才告辞。</p>
林苏走后，林旭辉就有些好奇，跟林爹打听，“爸，砖塔胡同那边儿我记得以前就是林英哥家住的啊。他家可是所大宅子，两套院子打通，很宽敞的。现在这宅子归了林苏姐么？”</p>
林爹讥笑一声，“他呀，见天净想美事儿。”</p>
建国的时候，林晨阳就在读大学了，他一直在城里上班，知道的多些。“原本当初分家时，那两套院子是林伯伯一套，林英哥的父亲一套。林英哥的父亲一直说宅子太小，没法儿住。林伯伯当时在A大那边儿的宅子，就把这宅子给了林英哥家。他家这才打通的。后来林英哥觉着住那么大宅子影响不好，想把宅子还给林辰。林辰那会儿才多大，再说，那时侯，谁家等闲敢接这么大宅子。林苏没让林辰接，她接的，后来被没收了。八零年的时候有政策，又腾退给了林苏。”</p>
林旭辉惨不忍睹的问，“那林英哥现在这是想把送出去的宅子再要回来？”</p>
林晚照听着都觉不靠谱，“这怎么可能啊。林苏姐怎么可能给他？”</p>
大家正说话间，林熹光来的。</p>
听到门铃想，林特去开的门，第一眼都没认出这个头发篷乱的人就是小姨姥。林熹光神色憔悴至极，俩眼肿的跟金鱼泡似的，眼皮都是粉肿的，眼睛里布满血丝。</p>
方红现在最发愁的就是林熹光，除了林晚照林爹这俩完全不好奇的人，方红昨儿就跟妯娌黄茹打听了林熹光家出了什么事。知道傅泉被赌债追讨上门，方红就担心林熹光回娘家借钱。</p>
可她一个做大嫂的，这事儿她不能先说什么，很热情的招呼林熹光，“妹妹你来了，快过来，坐。”</p>
起身去给小姑子倒茶，偏林特特有眼力，已经倒好的，正好递给大舅姥姥。方红接了茶，放到林熹光跟前。</p>
林熹光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扑到林爹怀里，哭道，“爸，爸——”</p>
林爹猝不及防被哭个正着，张着两只胳膊，无可奈何的说，“哭两下就得了，我最喜欢这件羊毛衫，别给我沾上鼻涕眼泪啊。”</p>
林家人：……</p>
待林熹光哭一会儿，林晨阳才劝她，“熹光，有事好好说。”</p>
林熹光这才抬起头，抽抽咽咽的说起家里出的事，虽然这件在林晨阳林旭辉这里完全没有任何悬念。不过，具体细节，俩人也并不清楚。</p>
“我就是看傅泉年轻不稳重，才想着，把他手里钱都买成房。谁知道外头那些流氓，设了套儿勾搭着傅泉去赌钱。他输了钱也不敢跟我说，越输越想赢，越输越想赢，这实在瞒不住了。要债的堵在家门口儿，说要不还钱，他们就不走。我好容易凑了点钱，才把他们打发走了。爸，大哥，我这可怎么办啊！”</p>
说着又哭了起来。</p>
这样的大事，不能不先问父亲的意见。林晨阳看向林爹，林爹两手一摊，事不干己的模样，“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借过赌债。”</p>
林晨阳转头问林熹光，“你怎么想的？”</p>
林熹光拭泪，“那些人，都是□□。他们光脚不怕穿鞋的，除了还钱，哪儿还有没别的办法。报警都没用，警察一来，他们好人好样的说是债务纠分，既没打也没砸，警察也没法子。”</p>
林旭辉皱眉，问，“傅泉借了多少？”</p>
林熹光崩溃痛哭，“不带利息的就有三百万，现在一天不还，利息就有上千块。”</p>
一听到这个数字，方红黄茹林晚照都是悚然而惊，林特也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林正林清对视一眼。</p>
大家都没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