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宁寺住持本不愿接受的,因为此人自称四方行脚僧,却一股红尘味儿。
但智空大师佛缘深厚,得罪了他,对本寺发展不利。
斟酌再三,同意挂单,只安排他做些不甚打紧的轻松活儿。
<div class="contentadv"> ……
城外,
火枪声,刀剑劈砍声,零星响起。
被追急了的灶丁们,捡起不知道谁扔在地上的兵器,反杀了一轮。
然后,他们就傻眼了。
“我,我杀人了?”
李大虎,一边快速装填燧发枪,一边说:
“对,你从后面追着砍翻了两个官兵。”
“你们是什么人?”
“六哥怕你们吃亏,请了我们这些江湖朋友来助拳。”
说罢,对着跪地哀求的兵丁脑袋,砰。
灶丁手里的刀,当啷落地。
上贼船了,下不去了。
灶丁的讨要工钱行为,最终演化成了一场武装行动。
没有人说得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之,一开始整挺好,后面一步步变了味儿。
就连王六,也只是这棋局中的一员。
即使今日扬州同知不下令暴力驱散灶丁。
也会有李家军的枪手,混在人群中给他来一枪,促成乱局。
……
李郁在骨干分子会议上,刷刷写下了十二个大字:
有序造反,间歇造反,科学造反。
看着挺滑稽的,汉语的微创新能力,在李郁手里发扬光大,长期领先。
杜仁戏谑说,主公若是去翰林院,一支笔能让人笑,能让人跳。
然而随着李郁的展开讲解,众人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竖起一面大旗,自封为吴王,打下一两座城池,这样的造反是草莽英雄。”
“除了一时痛快,毫无意义,就像是黑夜山林里的一盏明灯,只会引来各路猛兽的围攻。”
“主公,那我们何时造反?”
“实际上我们已经反了。”李郁笑道。
“啊?”
“反了,但没全反,起伏式造反。”
屋子里充满了快活的嘲笑,主公创造新词的速度,总是令人记忆深刻,回味无穷。
“刘千,你坐镇仪征,遥控这一次的江北行动。”
“属下遵命。”
“刘武,你带5艘民船,运输火器刀剑,分别从海上和运河支援灶丁。”
“遵命。”
“谭沐光,你以漕帮运粮的名义,带船进驻仪征。听候刘千调遣。”
“遵命。”
李郁环视了一下三人,又叮嘱道:
“江北行动,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盐场四面开花。第二阶段,干掉城外零星的清廷武装,汛兵巡检之类。第三阶段,袭扰扬州城,实则全师快速南下,合兵仪征,捣毁仪征运河。”
刘武起身,问道:
“主公,把仪征运河捣毁到何等程度?”
“除了舢板,其余船只无法通行为止,越严重越好。”李郁想了想,又补充道,“仪征运河,年年征夫役清淤,所有从淤堵方面多做文章。”
“好了,散会。”
人工开挖的仪征运河,连通长江和京杭大运河。其意义之重大,位置之脆弱,远超所有人想象。
一旦断航,清廷就要腰间盘突出。
不会死人,可疼痛难忍,步履蹒跚。
……
李郁开会很短暂,简单干脆。
随后,他和杜仁聊起了长兴县的局面。
“长兴煤矿目前有矿工1800余人,石灰矿多是本地雇工,500余人。另外李家巷铁矿,亦有矿工1000人。产量稳定,运输顺利,目前没有发现大的麻烦。”
“刘阿坤,和甄氏断了吗?”
杜仁的脸色变得很复杂,叹了一口气:
“主公,这事我有责任。”
“你细说。”
“甄氏不简单,我本以为她是潘金莲一类的女子,贪图享乐,故而勾搭阿坤。”
“结果呢?”
“她竟然是想利用我们的势力,接手甄家,做大做强。对了,她爹病了,卧床不起,怕是不久了。”
“我倒是小看了她。”
“她把李家巷铁矿剩余的一半股份全部让出来了,分文不取。条件是她想和刘阿坤成婚。”
李郁的表情变的很古怪,问道:
“她丈夫不是长兴营游击吗?没发现端倪?”
“对。”
“刘阿坤是什么想法?”
“这憨货说,甄氏肚子里有他的娃了。”
俩人都陷入了沉默,又多了个地雷。
既然是地雷,早晚都会爆,不如~
“阿仁,尽早除掉长兴营游击董额真吧。用什么方式你决定,不能影响大局。”
“属下明白。”
“找个机会,安排甄氏和阿坤一起来见我。”
李郁觉得,要给甄氏划一道红线。
告诫这个女人,不要越界,不要碰线,否则自己会把甄家连同刘阿坤一起抹掉。
……
杜仁在西山岛吃了一顿饭,就匆匆坐船离开了。
长兴县,现在是李家军的资源地,绝对不能有失。
嵇康3号,4号,护航他的座船。
暂时划归他的麾下,加强武力。
随行的,还有一艘大型运输船。
上面搭载了200火枪兵,40门火炮。
回到长兴后,他就召集了底下头目,下令开建城堡。
位置是早就勘查好了的,右侧是山峦,左侧是河流。
恰好把长兴煤矿,给挡在了身后,保证了安全。
就地取材,烧制砖窑。
李家军中,各类匠人的比例很高,施工能力很强。
工程兵营的设想,李郁早就有了。
只不过碍于事务繁杂,腾不出手来整合。
这座城堡,占地在0.4平方公里,面积不大,直接就是一座翻版棱堡。
建筑方式则是中西合璧,青砖夹夯土,外层是包裹着厚厚的水泥。
总体而言,堡垒墙壁不高,但是很厚。
沿着堡垒外侧,挖了一圈宽度惊人的壕沟。
“杜先生,这城池看着怪怪的。”
“这是主公设计的。”
“哦,难怪看着这么新颖。”
杜仁深深的瞅了刘阿坤一眼,问道:
“甄氏又教你什么了?”
“嘿嘿嘿,嘿嘿。”
看着这个黑旋风一般的汉子,脸上居然露出了不好意思。
杜仁冷下了脸:
“阿坤,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要牢记你的身份,你是李家军一员,是主公的忠实下属。”
“杜先生放心,我知道轻重。”
“那就好。”
……
江北,角斜盐场。
400多名衣衫褴褛的灶丁,跪在一起。
巡检司的老爷来了,杀气腾腾。
直接点名抓了5个人,将他们捆绑,当众斩首。
如此血腥的一幕,让所有人惊恐不已。
李巡检,举着血淋淋的钢刀说道:
“这些人私下勾结盐枭,意图煽动谋反。你们当中若是有人心怀不轨,这就是下场。”
灶丁们被吓的,纷纷跪地。
口中慌不迭的说着保证之类的话。
这大清的江山如同铁桶一般坚固,皇帝在位几十年,宛如神明一般的存在,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造反。
见状,巡检司的人才满意的离开了。
临走前,又抓了7只走地鸡,2条狗。
打死了扔在大车上,和那些首级一起成为了战利品。
灶丁们在原地跪着不敢动,直到人影都看不见了,才敢嚎啕大哭,抱着地上的尸体。
还有人哀嚎,自家的鸡怎么这么倒霉,不跑远点。
两淮盐场,从北到南多达几十处,都分布在黄海沿岸。
王六的活动时间有限,轨迹有限,影响有限。
南边的盐场灶丁闹事,消息传开后。
其他盐场的第一反应就是杀鸡儆猴,把苗头遏制住。
所谓的造反5人名单,实则是胡乱定的。
都是些平日里不太好管理,敢顶撞质疑老爷的。
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永远老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