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惨烈啊。”凰舞摇摇头,这群翳风鸦从俯冲开始就注定死亡,能够撞开盾阵的都是脱尘的翳风鸦,但可惜在整个鸦群中,脱尘的翳风鸦并不是很多。
山谷断层上空,民老拿出一把长剑,脚下的青色血云已经化成一件大氅披在身上。而鸦后双翅翅前的两根羽毛上则缠绕着一股肉眼的风。
民老一剑劈过,鸦后举翅格挡,当的一声各自弹开,但荒兽天生比人类力气要大,如此数次,反倒是民老占了下风。
但民老的血云大氅将自己守护在其中,每次被鸦后攻击到,大氅一阵抖动便恢复如初。
“民老的血云也更加凝练了啊。”碧罗再次感叹。
“是啊。看来上次民老还是获益匪浅啊。”
“真是越来越惋惜了。”
石还眼神迷离,却一动也不动,他看不清双方的动作,也看不懂血云的变化,但在他的法眼中,两个元气之影不断纠缠变化,带有无言的美感,仿佛元气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也只有这些动作才能让元气威力最大。
这时凰舞解释道:“血云变化多端,一个化血境有多厉害,一半就看他的血云,你看民老的血云,就比较中庸,看上去可攻可守,但若是遇上关键时刻,很可能的结果就是攻不破,又守不住。”
碧罗在一边取笑道:“公子,您这么说民老,民老可是会不高兴的。”
“我说的是事实,何况民老的强项也不是战斗。”凰舞也笑着回答。
“你再看洛天,他就是以攻为守,看似完全放弃了防守,但实际上只要没有被碾压,他的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石还看过去,果然如凰舞所言,白洛天完全是另一种战斗方式,他的血云一部分仍在脚下,另一部分则变成了两把同样的长枪,白洛天每出一枪,这两把云枪都如影随形,形如三重攻击。
鸦王虽然也是化血,但在白洛天的三重枪影下,渐渐不支,枪尖每一次命中都会冻结一个冰块,很快,鸦王变的迟钝起来,翅尖的风卷也开始消散,白洛天一声长啸,血云轰然崩散成一片白雾,两个身影都看不到了。
等再次出现的时候,白洛天依旧潇洒,枪尖上挑着鸦王的尸体。
鸦后见鸦王死亡,一声悲鸣,便舍弃民老,向白洛天冲来,但结果是注定的,白洛天甚至没有动手,只是用血云困住鸦后,后者就被民老赶来几剑弄死。
血云收回体内,民老和白洛天一人提着一具鸦尸走回,众人高兴走上迎接。
“洛天,民老,辛苦,你们越来越厉害了。”碧罗笑道。
“哈哈,小碧罗嘴真甜,不过是洛天厉害,我老了。”民老笑回。
“洛天确实变强了,如果现在再和郁青竹动手,应该能取胜。”凰舞说道。
“公子过奖,但求一战,不敢言胜。”白洛天正色说道:“毕竟那是郁青竹的血云,被天雷淬炼过的,况且我辈当如城主和芷君大人,纵横四方,血云一出,八方辟易。”
“洛天所言极是。”
郁青竹几乎是年青一代中所有人的对比对象,天赋不错,早早达到化血境不说,还把自己的血云在天雷中祭炼过,他的血云,名为【靥马鸣雷】。
大荒是个极度高效和现实的世界,所以存在大荒的任何东西都是实用的,比如尸体,上千只翳凤鸦,除了被打烂的和掉在悬崖下面的,还是数百,这是不能浪费也是不能容忍的。
大军不得已驻扎下来,一面派人去搜集钟铉所说的巨藤,一面派人处理尸体。荒兽的尸体很有用,比如皮毛可做甲,鳞片可做盾,羽毛可做翎,翳凤鸦就是二级荒兽,用它翅尖的羽毛做的出来的箭支,发出去有尖锐的风鸣,还能增强穿透力。
但最有用的,还是荒兽血,胎盘血。人类同荒兽战斗,猎杀与诱捕荒兽,这是得到胎盘血最大也是最直接的途径。
晚上的时候,下面的人来回报说拿到了十斤的胎盘血,在这个不是发情的季节,能有这么多,已经是不错的收获了。另一边,民老也确定巨藤可以胜任藤桥,上千米的跨度,单单是自身的重量就需要足够的韧性才行。
大荒素来是残忍的,一晚上的时间,昨天战斗的痕迹已经恢复如初,地上大片的血迹也被不知名的存在啃食殆尽,大荒又把他的冷血隐藏起来,只露出宁静的一面。
民老正在指挥搭建藤桥,说是藤桥,也不过就是把几根巨藤缠绕在一起,拖到对面去,几个化血和离火鸢都成了苦力,巨大的藤条有一人粗细,三根绞在一起都能跑马。
虽说一旦脱尘,就会力气大增,千斤重物如同鸿毛,万斤也如指臂使,但毕竟是在空中,几人的血云又不以承重见长,也是费了好大的事。
“除了在城里呆着,就这种体力活最麻烦,如果千重在这里好了,有他的血云【黒泣】在,我们看着就好。”说话的是褚单,一个略显单薄的汉子,一身灰色的衣衫却在腰间系了一条红色的流苏,脚下一朵淡黄色的血云嘘嘘盘绕着,每次一笑都让人觉得春风扑面。
在凤凰城的化血中,褚单和凰舞的年纪最相近,也走的最近,他也是化血,因晋升化血不久,实力最弱。
“打架更费力。”民老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褚单停下身子,让同样在藤索桥上的身后众人都看着他,“我必须说明一下,这是不一样的,体力活是烦躁的,但打架却能让人神清气爽,就像女人一样。”
褚单的话惹得众人大笑,如石还这样听不懂的自然一头雾水,但听得懂的无不甚为赞同,巧的是凤仙儿竟能听得懂,却无奈在一群男人中间,只能恨恨的在褚单小腿上踢了两脚,一个飞跃跑到前面找碧罗去了。
此时已是第二天,大荒中行路是一定要干脆的,尤其是拓荒,更何况是行军,昨晚前半夜飘雪,后半夜飘雨,及至今早,却又阳光普照,俨然一个大晴天的样子。
厚重宽大的叶片即便在头顶十几米处,也仍旧有簸箕大小,稀稀疏疏的几缕阳光投射到树下,告诉人们现在已经是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