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献超早早的就跑到熊家。
熊贵清也不把他当外人。
既然和好,他就拿出真心。
两人刚吃完早饭,史老二就带着人来了。
“贵清啊,这几个人今天就是来扒房子的,要怎么干,你指挥。”
“行吧。”
原本熊贵清是要大撒把的。
可涉及到拆房子,有些东西还是能用的,要是都拆坏了怪可惜的。
一行人往菜园去。
史老二到了猪舍的工地就停下了,他现在的工作重心是这里。
到了土坯房,熊贵清指着房子吩咐道:“先把门窗拆下来,别弄坏了。”
何献超招呼一声,带着人就动手。
先拆了东边三间办公室的门窗,摆在前面的空地上。
西边这边有些门窗已经坏了,不过是木料都收拢起来,能不能用以后由木匠师傅说了算。
一个多小时门窗就拆除完毕了。
土坯房的窗洞门洞像是没牙的大嘴,呼呼灌着风。
“上房,上房。”
拆房子的顺序在去除门窗之后,要先从房顶开始。
有瓦的揭瓦,没瓦的就把上面的茅草和泥巴刨掉。
这是土坯房,屋顶没有瓦,铺的就是茅草。
多年没有修缮,早已经腐烂了。
“都小心点啊!”
熊贵清摸出香烟来,往房顶上扔。
何献超抓过香烟,撕开后每人散了一根。
这些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在茅草顶爬着,找到了各自的位置。
歇了口气,众人拿着二齿子就刨开了。
一会功夫,屋顶上就灰尘大起。
好在春季有风,刚起了灰尘,很快就被风带走了。
屋顶的茅草和泥巴扒掉之后,露出了一片片的大拇指粗细的柳条子。
他们就是茅草顶的衬。
当时施工的时候还很负责,柳条子都用麻绳与檩子扎紧的。
在柳条子中间,隔段距离会有一根五分的木方做成的椽子,从屋脊一直延伸到屋檐处。
“先把柳条子拆下来,打成捆。”
有了熊贵清的指示,何献超在屋顶上指挥着众人,把铺就的柳条子拆下来,集中在一起,利用现成的麻绳,打成一捆一捆的。
在空地上码起来。
接下来就是拆除椽子。
椽子上有十公分的长钉子,跟檩子相连。
众人用二齿子找好角度,一撬,就“咯吱吱”的撬开了。
撬下来的椽子,被人送到地面,有两個人下去,用锤子把长钉起出来。
钉子重新打直校准后还可以用。
椽子也是好木头,仍然可以再次利用。
椽子全部清除。
屋顶上只剩大架子和连接大架子的大梁和檩子。
檩子就是连接各个大架子之间的横向木方。
跟大梁是平行的。
檩子的拆除有点费劲儿。
它与大架子之间的连接用的是蚂蟥钉,东北叫“扒锔子”。
这种钉子市面上没有卖的,需要铁匠铺专门的打造,这个“扒锔子”的长度要根据木匠师傅提供的尺寸来定。
“扒锔子”呈扁长的“门”字形,两头是钉尖,中间一根圆形或者方形的铁杆相连。
一般尖头长五公分,杆长就是木匠师傅定了。
因为它跟过去锔锅锔碗的小锔钉很像,所以东北人叫这东西为“扒锔子”。
想要拆除一个扒锔子很费劲儿,经常把扒锔子打弯了,还没拆下来。
不过人多力量大,再难拆的扒锔子也得服软。
檩子拆完,屋顶就是大架子了。
只要把大梁一拆,这屋顶的大架子就得倒。
拆大架子也是有技巧的。
房子长,大梁也不可能是完整一根木料,中间肯定要续接。
先拆西山墙的大架子。
把大架子与大梁分离之后,众人分工,一点一点把这个大架子顺下墙头,放在空地上。
然后再拆第二个。
到了大梁连接处,把连接的螺丝杆拆下来。
这一段的大架子和大梁就拆完了。
剩下的依然如法炮制。
中午时分,屋顶已经全部拆完。
只剩下光秃秃的四面土坯墙了。
“吃饭啦。”
熊长禄和余秀华骑着家里的三轮来送饭。
猪舍工地的人是不管饭的,而新房这边就得管了。
中午主食就是馒头,主菜是土豆炖肉,还有一个鸡蛋汤。
众人也没有什么讲究,在附近找了块干净的雪地,抓把雪搓了搓,算是洗了手,有人还用雪水洗了把脸。
十几个人坐在大架子附近,开餐了。
看着一上午就拆下来这么多东西,熊长禄两口子乐得嘴都合不拢。
土坯房前的荒废苗圃周围,是一圈柳条扎的栅栏。
经过十几年的生长,这些柳条都长成了柳树,已经有碗口粗细了。
此时,微风拂面,太阳高悬。
柳树已经吐出了新绿。
虽然周边还有些尚未融化的积雪,可依然挡不住春天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