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很快就布置起来。
老费拎着小铁桶,调着哈巴粉。
“咋弄回来个白棺材呢?还得现上漆?”
熊贵清有些不满的问何献超。
此时的何献超一脸的疲惫。
他坐在炕沿上抽着烟。
他一脸无奈的说道:“这还是跟人家商量来的呢,木材厂就这一口棺材,刚打好,就被咱们要来了,这是人家订做的,我求了半天才让给我!”
“唉……”
熊贵清也知道,事发突然,所有事都不凑手,也怪不得何献超。
“费师傅,现刷漆能行吗?”
“效果肯定不好,但总比啥都没有强吧?”
“那麻烦你了!”
现在于洪刚已经懵逼了,他就像盘子里的鱼,戳一下动一下,完全处在失控状态。
熊家要是不主动出面,老爷子出殡都够戗!
“整饭吧。”
于洪刚媳妇儿在余秀华、倪桂花、毛大娘的带动下,去了厨房。
家里这么多帮忙的人,不能让人家饿着啊!
面粉和豆油都不多了,熊贵清让人去找办公室小食堂,先借点粮油。
又去猪场给老方打电话,让他送点白面、挂面和豆油来。
余家客厅里人很多。
老费让人去供销社买点白纸回来,又让厨房调了点糨子。
先给棺材里面糊上一层白纸。
然后开始给棺材板上刷漆。
灵棚里点上了火盆,有人专门看着。
先刷了一遍,等着油漆干了再刷第二遍。
其实,这哪是干了,那是冻上了。
温度太低。
当然这种事也不用熊贵清操持。
史老二从外面回来了。
他跺着脚上的积雪,说道:“看阴宅这事还得齐瘸子,他比我行。”
“可别这么说!”
一个沙哑尖锐的声音在史老二的身后响起。
史老二往旁边一让,一個干瘦的老头,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哟,齐师傅啊!快进来。”
原来,史老二去找援兵了。
熊贵清还真不知道齐瘸子还有这本事。
这个老头就是分场电工齐永和的老子。
熊长禄和齐瘸子史老二三人商量了一阵,然后就招呼歇着的何献超,让他开车跟他们走。
三人挤进了驾驶室,后挂车上站着十几个壮劳力,熊贵亮得到信,也跟着老妈一起过来了,他现在也跟着车去刨坑。
车上扔着洋镐铁锹。
车子先开到供销社,让陈江拿了三瓶白酒,一箱面包,两包火腿肠。
还有一条大庆香烟。
车子一直往西,沿着田间机耕路,一直到了西边的那条小河旁。
站在这,齐瘸子和史老二一边商量一边比比划划。
最后确定了位置。
齐瘸子在雪地上用木棒画了个四方框。
“就这儿,挖。”
有人上来用铁锹把雪扒拉开。
齐瘸子指导着让他们刨!
小伙子们轮番上阵!
伸不上手的,从车厢上卸下来木头绊子,就在附近点起了一堆篝火。
饿了就吃东西,冷了就烤火,喝酒。
此时的土地冻得比铁还硬。
可再硬的铁也能打软!
再硬的地也能刨开。
这一下午大伙轮流出力气,刨的冻土直冒火星子!
终于刨出了三十多公分深的一块四四方方的浅坑。
“把篝火放进坑里点上。”
此时已经下午三点多钟了,太阳西斜,天色渐暗。
留给大伙的时间不多了。
何献超每过半小时就得打火一次,让铁牛蹦蹦车热热车,否则一会儿就得冻上。
又经过半个钟头烈火的炙烤,土坑里的冻土融化了。
大伙又开始抡镐刨!
当天的黑透了,有人看表,已经晚上六点半。
此时的土坑刨出了五十公分深。
齐瘸子点点头,和史老二商量了一下。
又跟熊长禄商量。
大伙上车走人。
实在是刨不动了。
再说了,越往下,越不好刨,洋镐使不上劲儿了。
当他们来到进分场的路口,所有人都下车,用白酒洗手,跨过一个火盆,这才重新上车回家。
于家的晚饭已经备好了。
客厅的地面已经没地方了。
大伙都上炕,围着炕桌吃饭。
冻了大半天的爷们嘶嘶哈哈的吃着猪肉炖粉条。
熊贵清已经回家了。
他们一家子都跑过来帮忙,只剩媳妇儿孩子在家,他不放心,先回去看看。
潘春梅已经做好了饭,正在家等着呢。
见丈夫回来,就问于家情况。
“杂而不乱,都在进行,今天晚上不知道守灵咋安排,还没定呢!”
“那么多人,还用你去守灵?”
“那总不能让爸妈在那儿守着吧?这些人得分配一下,至少得分个班。”
熊贵清陪着潘春梅吃了晚饭,让她晚上带着孩子先睡,他还要再去看看。
他到的时候,于家已经散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