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耶夫麾下的哥萨克，喝醉酒闹事是家常便饭，抢劫杀人也屡见不鲜。</p>
乔治麾下的哥萨克纪律严明，喝醉酒闹事要关禁闭，抢劫要判刑，杀人要抵命，其他犯罪行为没收犯罪工具。</p>
阿列克谢耶夫时期，上梁不正下梁歪。</p>
乔治一上来就用扎苏利奇的人头祭旗，俄军军纪马上就立竿见影。</p>
一直以来，乔治对于环境的要求都很高。</p>
所以在乔治来到四平后，四平的街道开始干净起来，弹坑被填平，废墟被清理，四平居民的生活也开始好起来。</p>
哥萨克是军人。</p>
乔治不会让哥萨克去干活。</p>
所以打扫街道、清理废墟这些事，就由四平当地人负责，远东俄军指挥部会支付报酬。</p>
现在远东俄军很灵活，如果不想要卢布，还可以用实物代替。</p>
男人有活干，女人也没闲着。</p>
十几万俄军待在四平，每天要清洗的毛毯衣物以及绷带堆积如山。</p>
让哥萨克洗衣服也不现实，洁白的羊皮袄发下去，如果上级不要求，很多哥萨克是一直穿到黑，然后直接扔掉。</p>
所以呈现在杜威面前的四平，并不是兵荒马乱的战地，而是街道整洁，井然有序的杜威。</p>
街道整洁不难做到。</p>
井然有序就太难得了。</p>
对于四平居民来说，俄军是占领军，是毛子，是传说中会吃人的罗刹鬼。</p>
乔治来到四平之后，发布的第一个公告是招募清洁工，报酬是一天一件羊皮袄。</p>
家住四平火车站附近的大明白，壮着胆子接受了这份工作，在扫光了火车站前广场的积雪后，大明白得到了一件半新不旧的羊皮袄。</p>
之所以说不旧，是因为这件羊皮袄几乎就是全新的。</p>
半新是因为羊皮袄胸部位置有两个前后对称的窟窿，窟窿周围的羊毛，还有点泛红。</p>
大明白知道，这件羊皮袄可能属于某個已经阵亡的俄军。</p>
虽然穿死人衣服不吉利。</p>
可大明白完全不在乎。</p>
有窟窿不要紧，家里婆娘虽然不漂亮，手还算巧，把窟窿缝好就是一件新衣服。</p>
羊毛泛红更不是问题，反正穿在里面谁都看不见。</p>
实在不行，就在羊皮袄外面再套一个外套，财不露白。</p>
羊皮袄虽然在阿穆尔很常见，在关东地区并不常见。</p>
这是大明白的第一件羊皮袄。</p>
罗刹鬼人虽然长得丑，说话算话，说一天一件，就是一天一件。</p>
在连续扫了六天大街，给家里一人弄了一件羊皮袄之后，大明白发现罗刹鬼有点缺心眼。</p>
有了羊皮袄，大人知道财不露白，小孩子肯定要炫耀一番。</p>
羊皮袄的保暖效果确实好，所以大明白的大儿子就着了凉开始发烧，大明白那天只干了半天活。</p>
大明白本以为这件羊皮袄飞了。</p>
没想到当天下午结算的时候，罗刹鬼居然完全没发现，还是给了大明白一件羊皮袄。</p>
于是在大明白这里，罗刹鬼就变成了老毛子。</p>
虽然得到了羊皮袄，但是大明白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因为他儿子高烧不退。</p>
这年头普通人生病了，根本看不起医生。</p>
四平唯一的一个医生，战争刚爆发就跑了，大明白就算想找医生给儿子看病都找不到。</p>
关东俄军是有随军医生的。</p>
所以在孩子的脑门烧到烫手的时候，大明白抱着儿子去找相熟的俄军军官，求军医出手给儿子看病。</p>
大明白找的军官叫亚历山大，火车站前广场的卫生负责人。</p>
亚历山大领着大明白去找军医。</p>
然后大明白就挨了一顿臭骂。</p>
这孩子再送来晚一点，神仙出手也救不回来。</p>
医生给大明白开了两副药，孩子喝了药之后就开始退烧。</p>
大明白第二天天不亮就来到火车站开始打扫卫生。</p>
由于大明白这一天工作很卖力。</p>
所以在这一天工作完成后，亚历山大除了例行的羊皮袄之外，又奖励给大明白一块牛肉。</p>
牛肉很大，几乎跟大明白儿子的头一样大。</p>
牛肉很香，大明白在梦里都没有梦到过的那么香。</p>
于是第二天就有几十号邻居，一起跟大明白来火车站找工作。</p>
牛肉实在是太香了，香飘四溢，几乎半个四平都能闻到。</p>
四平俄军经常炖牛肉，所以四平居民对牛肉的味道已经很熟悉了。</p>
但是这些牛肉和四平居民没关系，阿穆尔一向是不劳动者不得食。</p>
国人传统向来是远亲不如近邻，大明白家里有了好吃的，要给相熟的邻居送点，不能吃独食，物质充裕的年代，已经没有这个习惯了。</p>
这天晚上，很多人终于知道牛肉是什么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