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尊说笑了,小人识得财神爷长什么模样,财神爷却不识得我,”陆十二又串了几只蝗虫,一边慢慢烤着一边说道:“蝗虫这东西再怎么说也是荤腥,晒干了或者烘干了磨成粉,掺到面里应该能比单纯的面更顶饿,倘若掺到面里再摊成煎饼,岂不是上好的军粮”
郝凡五挥手将陆四十九等人赶的远了一些,低声道:“蝗虫磨粉摊煎饼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是当成军粮却是万万不行的,且不说卫所自垦自种,并不需要向外买粮,便是需要采买粮食,你又如何能保证卫所一定会给钱便是给钱,又何时能到百姓手里”
“本官告诉你,咱们陛下在至正十七年的时候曾向应天、镇江、太平等地的富户借粮,后来以加倍免征钱粮的方式偿还——这法子可以上书献给朝廷,但是咱们宁阳县需要的不是加倍免征钱粮,而是能马上吃到百姓口中的粮食。”
“倘若你说的用财神治蝗神就是这个法子,那本官宁可找县里的乡绅出面收购蝗虫。”
陆十二颇为意外的瞧了郝凡五一眼——这郝知县除了喜欢恩将仇报以外,剩下的还是挺不错的嘛,最起码还知道顾及老百姓的死活,而且行事作风毫不愚腐,要是天底下的官老爷都跟郝凡五一样,这世界早就该天下大同了!
想了想,陆十二决定先试探一番:“县尊容禀,小人只是说蝗虫磨粉摊煎饼是上好的军粮,却不是要和卫所做生意。想要解决蝗灾,却是得县尊出手,命人去传一些吃了蝗虫可生儿子之类的谣言,以及吸引商贾们收购蝗虫……”
郝凡五嘿的笑了一声,伸手搓了搓脸上的络腮胡:“本官就说你一肚子坏水——不过,传这种谣言其实用处不大,毕竟着急生儿子的人不会太多,要传就得传蝗虫大补,吃了可以金……那个夜……嗯哼,反正就是可以滋阴补阳。”
想了想,郝凡五干脆将陆四十九唤了过来,低声吩咐道:“本官回头给你寻些补药,你伙同几个亲近兄弟寻个野狗打死,再找个俊秀些的兄弟,将补药与野狗的那话儿一块儿炖了吃,然后让他去青楼风流一晚,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吃了蝗虫的神效,懂”
陆四十九整个人都傻了,就连陆十二也有些懵圈。
当陆十二放下所谓的穿越者心态,决定真正融入到陆家庄的时候,也曾感觉自己散播谣言卖蝗虫的想法有多可笑。
散播吃蝗虫能生儿子的谣言以吸引百姓自行捕捉或者购买蝗虫,首先就把目标客户群体限定为已经结婚而且着急生儿子的群体,这些人又能有多少
更关键的是,陆十二区区一个读了两年书的穷书生,就算是让人传这些谣,却也不见得有多大效果,所以,陆十二才会用造谣吃蝗虫能生儿子的说法来试探郝凡五的态度。
要是郝凡五能够接受造谣这种招数,陆十二就会再进一步,提议散播吃蝗虫能增强战斗力的谣言——如果蝗虫仅仅只是能吃,那么并没有多少人会吃蝗虫,如果蝗虫特别好吃,那么蝗虫有可能被吃到濒危,如果蝗虫这玩意儿大补……不吃到绝种都算它生得快!
但是万万没想到啊,还没等陆十二提出来蝗虫大补的理论呢,郝凡五这个浓眉大眼的知县老爷居然就先提出来了,而且还付出了实际行动!
只是陆四十九却满脸为难的说道:“回县尊,其他的倒还好说,可是咱位庄子上净是些种地的庄稼汉,这俊秀一些的兄弟,就算是翻遍咱们庄子也找不出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