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聪明人。”官家走后,太后嘴角含笑,“他为武人张目,便是与士大夫们作对。如此,便无法广结党羽。官家方可毫无顾忌的信重他。”
李献若是听到这话,定然会说自己压根就没想这么多,当时就是热血一涌,脑海中闪过大宋屈辱的历史,便情不自禁的冲着曹利用咆哮。
“太后。”
一个内侍进来,“定远侯出了宫城,曹侍中挤兑他,让他收武人为弟子,他真收了一个。”
啧!
太后无奈的道:“定远侯不乏狡黠,为何不肯寻个由头避开此事收个武人为弟子,很好听吗”
……
“你叫狄青”李献一怔。
“是。小人狄青。”
十五岁的狄青年少,但却俊美的令人为之侧目。
李献招手叫来带队的官员,说先带狄青回家拜师,回头令他去军中报道。
“侯爷只管带着去,回不回来不打紧。”官员方才已经打听到了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身份,恨不能找个由头结交。
太后钦定的辅佐官家的臣子,未来的宰辅职位当仁不让。且官家看重,飞黄腾达只是等闲。
一个人犯罢了,被定远侯看中了收为弟子,难道谁会质疑不成
连曹利用都是一脸看戏的阴沉模样,就等着看李献的笑话。谁在这个时候阻挠李献收徒,曹利用能和他不共戴天。
定远侯收弟子了!
消息不胫而走。
“是个发配的人犯。”
“是个贼配军。”
外面议论纷纷时,李献带着狄青回到了家中。
杏花见到俊美的不像话的狄青,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李献让杏花搬了一张自己令人打造的椅子出来,坐下后,对狄青颔首。
拜师吧!
狄青窘迫的道:“小人并未……有束脩。”
“我这一门学问非同寻常,自然无需那些繁文缛节。”
狄青心中一喜,跪下叩首,“狄青拜见恩师。”
李献微笑,“即日起,你便是我的弟子。军中你还是要去,操练不可少……”
见狄青眼中闪过不解之色,李献笑道:“我这一门从不低看武人,在为师眼中,文武并无高下之分。从今日起,你每三日来一趟家中学习,平时在军中操练不可懈怠。不过有一条,若是我听闻你借着我的名头在军中耍威风……”
“弟子不敢!”狄青此刻还不知晓先生的具体情况,满头雾水,心想先生的名头在军中很响亮吗
晚些,他独自去军中报道。
随后被带到了一间值房内,上首的将领抬眸看着他,“狄青,殴伤乡人被发配汴京从军。”
“是!”狄青低头。
“十五岁,便能殴打一群乡人……”将领看看左右,笑道:“这份悍勇可不正是天生的武人”
“是啊!”众人附和。
狄青愕然发现大伙儿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很是友善,心道这是为何
“定远侯如何交代的”将领问道。
“先生让小人每三日去家中一趟,好教授小人。”狄青说道。
将领抚须,更为满意,“如此,你每三日便去一趟。另外,定远侯若是有事,你可告假去服侍。老夫在此告诫你……”
狄青束手而立。
将领沉声道:“被定远侯收为弟子,这是你的福分。是福分,就该珍惜。若是被定远侯厌弃了,老夫自然会教你做人!”
“是!”
狄青满头雾水被带出去,却不知自己这番优待是为何。
他隐隐约约知晓是因为先生。
可先生是做了什么,令军中将领对他如此友善,以至于自己跟着沾光。
……
“你那番话会成为自己的标签。”
王曾来到了李家,抱着来福和李献在院子里踱步。
“此刻你并未掌控权力,且并未掺合朝政,故而那些人只是心中不满。除非你此生在朝堂再无寸进,否则当你每进一步时,那些人便会越发忌惮你,会给你使绊子……后悔了吗”
王曾笑道。
李献摇头,“若是做事连良心都要抛开,那么此事不做也罢。”
“如此,方是老夫欣赏的那个李国安!”王曾微笑,摸摸来福的狗头,“老夫也是士大夫,可大宋当下的局面却令老夫不安。国中忧患重重,官家年少,北辽在虎视眈眈,西北党项李氏反复无常……
这个局面,正如你所说,难道靠着嘴皮子去说服那些强敌最终还得要靠武人去流血。”
“既然要靠武人去流血,就不该压制太过。”李献讥诮的道:“那些士大夫既想武人为自己,为大宋流血牺牲,又想让他们为奴为婢,这是脑子出了问题吗”
“大概吧!”王曾苦笑,“这等话以后少说。”
老王走了,李献在书房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知识结构,准备教授狄青。
那可是大宋的绝世名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