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巢城城墙的狂风扑面,阿提斯任由自己的头发被狂风肆虐,威玛站在远处,蓝袍子卫队跟在他身后,无一人敢靠近阿提斯。
黑色翅膀的渡鸦带来了两封信,父亲死了,死在首相塔的病榻上,大学士的医术也没有对他的身体起到任何效果。
阿提斯没有想到,当初自己受父亲之名回归谷地,竟是父子二人的最后一面。
留在君临的罗拔罗伊斯,威玛的二哥,带着谷地其他未归的骑士,以及跟着父亲的家臣,像父亲的侍从修夫,以及贴身学士柯蒙,动身离开了君临那片是非之地,如今已经在月门堡歇脚。
第二封信来自国王劳勃,他对自己的养父病重时身边没有任何亲人陪伴感到怒不可赦,要求在北上路途中与他在赫伦堡会面,当面对质。并轻描淡写地告知自己,自己继承了父亲的封地以及东境守护的名号。
鹰巢城公爵、艾林谷守护、七大王国的东境守护,阿提斯艾林大人,学士收到信封后便当面这么称呼阿提斯,那时阿提斯还未知晓父亲的死讯。这个学士堂而皇之地将他看过的,来自君临,印有国王封蜡的重要信件,给提前拆开。
阿提斯当晚便将这个学士赶出了谷地,并告知他一生一世不得踏入谷地的土地。
他心乱如麻,面容却平静得可怕。
史坦尼斯的密信告诉自己,父亲正与他合作调查王后通奸一案,然后父亲便蹊跷死去,这个逃到龙石岛的御前会议海政大臣猜测,父亲是被毒害的。
柯蒙学士的信件也告诉自己,中毒而死的可能性远高于正常胃病。柯蒙稍微在月门堡歇息片刻,便被阿提斯唤至鹰巢城,并写信告知学城,柯蒙便是鹰巢城的负责学士。
而先前被他驱逐的学士检查出莱莎的酒瓶里藏着何种剧毒,该死的里斯之泪,这个学士不知道该如何检测毒素,一头雾水之际拿来鹰巢城“地牢”(实际上算天牢)一个死囚来做实验,验证出这是一种可以使肠胃紊乱的剧毒,不用多言,必是里斯之泪。
若不是功过相抵,这个学士应该已经从月门摔下了,接受七神的审判了。
阿提斯心乱如麻,却强行摆着平静的脸谱示人。小罗宾自从见不到妈咪,就不停的哭闹,令他很是烦躁。阿提斯还没有告诉他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在面对小罗宾时,心里总是很愧疚,他这些年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对于父亲,他也似乎没有扛起长子的重担。
阿提斯只是告知弟弟,他的母亲回到了奔流城,而他自己作为艾林家族的一员,需要留在鹰巢城。这个说法显然没有让弟弟感到满意,他继续打闹着,阿提斯尝试给他安排侍女照顾,像他妈妈莱莎一样照顾罗宾,但显然不奏效。
黑色的翅膀,黑色的消息。阿提斯卸下了全身的力气,靠在城墙上。
他非常清楚在君临,艾林家族对父亲的保护是怎样的,他自己就在无数次宴会,无数次就餐时感受到过,绝无可能是外人下毒,那能让父亲卸下防备,轻易中毒的人只有一个
莱莎阿提斯痛苦地想。证据确凿无比,查出的里斯之泪便是证据。
莱莎绝无资源和能力,以及胆量谋杀自己的父亲,“小指头。”,阿提斯用他都听不清的声音说,他会报仇,用自己的方式,让小指头生不如死,他要听到培提尔求死的哀嚎。
阿提斯平静地想着,他甚至感受不到鹰巢城的狂风。
“公爵大人。”,陌生的称呼差点让阿提斯以为父亲在他旁边,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是在称呼自己。
阿提斯转过身,柯蒙学士。
“谷地的封臣都聚集在主厅了,他们要向你宣誓效忠。”,柯蒙的语气平淡而哀伤。
阿提斯远远看着飘来的白云,沉静许久,说道:“等我更衣。”,说完转身离去。
威玛看着远去的阿提斯,脸上担忧之色未改,但也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蓝袍子卫队也随之跟去。
鹰巢城的主厅简朴而威严,狭长的长厅能清晰地听见“阿莱莎之泪”瀑布的呼啸声。蓝色波纹配饰的大理石墙壁显得格外清冷。
符石城的约恩罗伊斯,月门堡的奈斯特罗伊斯二人并排站着,年事已高的安雅韦伍德夫人正坐在中间,周围是她从铁橡城带来的十几个儿女和孙辈,与阿提斯并肩作战过的尤斯塔斯杭特伯爵似乎不屑地看着一旁的老女人,心里正想着韦伍德夫人带这么多女儿和孙女,用意太过明显。
红垒的老伯爵霍顿雷德佛靠在石柱上,周围是他四个儿子,长子贾斯皮和擅长剑术的小儿子米歇尔都曾与阿提斯在君临有过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