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伦堡上的塔楼,河安夫人独自站在塔楼的窗口,整齐梳理过的白发在午后的刺眼阳光下很是鲜亮,岁月在这位孤独老人脸上刻下狠心的痕迹
在赫伦堡少有的仆人看来,河安夫人总是这么沉静地坐在门前或城楼上,盯着神眼湖上方氤氲的白雾,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也许是在寻找时不时显露的湖心岛,也就是传说中森林之子与先民签订盟誓的千面屿。
“诸神夺取了她的笑容,诅咒夺取了她的家人。”,赫伦堡治下的河间地居民如此传言,尽管河安夫人从不亲自治理领地,总是让城堡内的学士与总管商议决定,有产骑士也很少搭理这位河安夫人,不过倒是有不少小贵族或者骑士曾有上门提亲的想法,但赫伦堡诅咒的传说总让他们望而却步。
而此时河安夫人没有在城堡的南侧驻足远望有着碧绿色荡漾水波的神眼湖,而是心里回想着当初君临首相病重消息传来之前独自造访的流浪骑士。
河安夫人客气地招待这位年轻的流浪骑士,她不愿拒绝每一个造访赫伦堡的骑士,据说婚礼时拒绝造访的骑士会带来厄运,而河安夫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愿遭受更多的厄运,即便不是婚礼,她也对每一个访客施加以宾客礼节。
待到这位流浪骑士吃饱喝足,却要求河安夫人屏退所有的仆人。
这个无礼的要求河安夫人自然不会答应,直到流浪骑士悄悄露出布甲内侧的家族徽章。
新月猎鹰,艾林家族。河安夫人望着这位流浪骑士的脸庞,估算着年龄,屏退了所有仆人。向骑士施加礼节,“我没想到是首相的继承人到访,实在是招待不周。”
但这位年轻强势的继承人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对自己的家族提出签订一个协议,一如千面屿先民与森林之子的和平盟誓一般。
“实不相瞒,局势并不好,河安夫人,我猜测战争快到了。”,首相继承人的声音平静但隐含的信息庞大。
河安夫人见惯了厄运,尝遍了悲伤,她也平静地问:“与谁的战争”,作为贵族女子,她所接受的贵族女眷教育仅仅是帮助丈夫笼络辖内其他贵族以及他们的夫人、女眷,至于更宏大的七国局势她就并不理解,曾逢几时,她可以向丈夫河安伯爵寻求帮助,但现在,家族仅有她一人。
首相继承人摇了摇头,他没有告诉自己与谁作战,只是告知自己,一旦战端开启,河间地首当其冲,赫伦堡更是重中之重。
他说的对,即便不通政治军事,河安夫人自己也清楚赫伦堡的地位所在,占领了赫伦堡,就几乎可以把控了三叉戟河至黑水河通往王领以及君临的道路,更何况赫伦堡城墙坚固庞大,在没有龙的时代,几乎没有军队能正面突破赫伦堡的城墙。
前提是,河安夫人悲哀地想,前提是有足够的守军。
河安夫人环顾四周,效忠家族的有产骑士绝不会掺合战争,也少有响应自己一个老女人的征召,即便全部征召过来,也不会超过五十个骑士,这些年自己的经营太过差劲,许多有产骑士都效忠了周边的领主,不再向河安家族宣誓效忠。
河安夫人发现自己孤立无援,孤独的老女人,孤独的家族,孤独的城堡
继承人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他要求河安夫人在谷地军队到达赫伦堡时允许他们进城驻扎,安放补给,并承诺一定保护河安家族,并尊重河安夫人对于赫伦堡继承人的选择,绝不侵犯河安家族的权利。
河安夫人看着他的眼睛,里面透露着野望,她清楚如果不答应对方的请求,谷地军队一定会采取武力的方式进城。
她与首相继承人在主厅发誓,并签订了协议,按下了手印。
誓言,深受赫伦堡所谓诅咒之害的河安夫人最会遵守誓言,她无奈地想,这位谷地继承人恐怕掌握了她的情报。
离别时,河安夫人被要求保守契约的隐秘,不要泄漏。河安夫人点头答应,她根本无法拒绝谷地继承人的要求。不过她也很奇怪,奔流城与鹰巢城是姻亲关系,河安家族是奔流城的封臣,没有理由拒绝开启城门。
赫伦堡不久就收到了首相病重身死的消息,河安夫人一开始甚至怀疑是继承人阿提斯艾林谋害了首相,不过仔细想想就推翻了这一想法,首相年事已高,不久可能就传位于阿提斯,而且与阿提斯艾林的关系一直很好,老来得子的首相对他的教育格外重视,从军事到礼仪,从政治到外交,可谓用心良苦。阿提斯根本没有理由加害首相,这是维斯特洛大陆所有接受贵族教育的人的一种常识。
河安夫人不相信阿提斯会这么做,并自嘲刚刚这种不通政治的幼稚想法,再结合他对于战争的推测,恐怕首相之死存在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