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微风,混入了腐臭的战场。可即使那带着些许血腥的味道,却仍能使士兵们感到慰藉。
佐尔坦原本也不用上战场,可现在战事吃紧,他也去了。
佐尔坦轻握利刃,直直郑重刺进了面前士兵的心口处。随后,只见他又以一个刁钻的姿态,俯下身去躲过不远处握紧长枪,朝他袭来的士兵的突刺,稍稍扭动过手腕,便将那士兵的腰间至胸侧,开了一道可怕的血口子。但这还没有完。只见他身侧,不知何时又多出来一士兵,挥舞着长剑朝他头顶砍去。
此时此刻,他紧握着刀还在顺着轨道偏移,他整个人则是面露惊恐的转过身,仰头朝左侧望去。
看似避无可避,但两人的腿部却无意间交织在一起。在这一刹那间,足以使两方士兵震惊的咒文瞬间爬遍了那士兵的全身。
那士兵身躯顿时僵硬,那失去力度的剑只是浅浅擦破了佐尔坦的左肩,便不可回头的跌落了。
他的哀嚎刚出声,心脏便彻底停滞。他翻起了死鱼眼,倒下了。
佐尔坦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的事并非在他的意料之中。
咒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刚才生效的那份咒术,只要双方的直接接触,就可以毫无风险的瞬间将人置于死地。
但,基本上每一份咒术都是消耗品。而学习咒术的基础理论,如何制作如何实用施展更是需要耗费大量的心神与时间精力。
每一份咒术都需要花大量时间凝练。在这战场上,佐尔坦不可能有时间补充。而除此之外,咒术还有反噬的风险。能遏制反噬的方面有很多,但最主要的还是施术者自身的意志力。而在战场上,意志力往往最经不起考验。
佐尔坦知道自己只是弃卒,但他仍想要作为一名弃卒发挥自己最大的贡献,就像是社会的齿轮。
他的鞋子沾满了泥,污浊没过了他的腿根……见这一幕,佐尔坦略感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这时,佐尔坦突然扭过头躲过了一只利箭。紧接着,周边的喧嚣声又再次加重。佐尔坦很少有如此疲惫的时候,但他仍为敌人的攻势而感到欣喜。因为,他再度感受到了自己崇高而伟大的生命意义。
又一番激战过后,周围没剩几个完好无缺的人了。佐尔坦累的趴在地上,几乎就要瘫倒。可他却扭曲,发自肺腑的笑出了声。不仅如此,还表现的愈加亢奋,愈发激动。因为原本他可没想到自己可以坚持这么长时间,虽然他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但那也只是他身为调查员,暗杀者,卧底的信心。他没想到,自己亲临战场,竟然可以杀二十乃至三十人之多!!!
风水轮流转。艾洛同其他军士们没有片刻的闲暇之余。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作为援兵赶来了这里。他的脸色很难看,苍白的似乎几乎都要失去血色。而他率领的士兵们则仿佛比他还要疲惫。
但即使如此,佐尔坦也自知已经不剩下多少兵卒可供指挥。他很是落魄的站起来,脸上却呈现着如同吸毒般狂喜与恐惧叠加的状态。
他知道自己会死。但他觉得自己死的有价值,有意义。佐尔坦望着面前这是残军,不由得又生出了再多拉几个人垫背的念头。
艾洛仍旧身先士卒。他知道至少现在自己必须要抢先行动,才能强行带动整支队伍。而佐尔坦自然也是同样态度。两人不约而同的朝彼此奔去,手中残破不缺的兵刃也很快砸在了一起。
而没比划两下后,兵刃就在又一次撞击中破碎了。
佐尔坦紧握还震得发麻的拳头,朝艾洛胸前砸去。他心想:自己只要直接接触到就可以,即使在被被格挡下来后,瞬间杀害也无所谓。但,他错了。艾洛本能的以一个很夸张的姿势,俯身躲了过去。
见此,佐尔坦倍感惊讶。他又挥起另一只拳,但才刚刚抬起他那附着黑衣的胳膊,便被艾洛牢牢抓住了。艾洛的手猛然握紧,向下压去,同时直起腰来,奋力提膝狠狠的砸碎了他的鼻梁。
佐尔坦脑中瞬间昏暗一片,他身子后仰,眼看就要倒地,却还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强行驱动着最先伸出的那只手向内活动。
那手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接触碰到了艾洛的手腕。与此同时,艾洛已然朝他的心窝补上了一拳,打的他口吐鲜血,脚擦地面的被迫向后退去了数米远。
艾洛也倒下了。刚才那一拳虽然几乎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但最重要的成因,还在于此时此刻如蝗虫般秘籍,正迅速从他手肘蔓延,扩散至全身的恶毒咒文。
佐尔坦一边口吐鲜血,一边还强行昂起头来,欣赏成果。他在确信自己的咒文真的成功施展后,头便落下。紧接着,他的身体不知是因恐惧还是伤重而不断颤抖。
随后,他按耐不住的狂笑出声来。佐尔坦此前从未奢求自己能够在临终之际消灭一位连队长级别的篡逆走狗。他感到莫大的荣幸,这份喜悦令他顾不上伤口的崩裂,他放声大笑,笑声动天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