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荼歌有些诧异。这县令掌管一县之事,他凭何不管?就在她满是疑惑时,司慕白淡淡开口道,“若是放在往年,一旦两个村子寻衅滋事他必然是要管的。”“可今年不同,岭南大旱想必消息会传到京中。一朝律法、干旱之年是否欠收,他都不会承担责任。”“既然与他无关,他何必来多管闲事?”“原来如此!”姜荼歌点点头,算是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孙贡士坐在椅子上,看着司慕白眼中闪过一抹佩服,“司郎君,这些事你怎么这般清楚?”司慕白微微抬了抬眼皮,半天没有回答。姜荼歌知道这个问题让他有些困窘,她忙出声打岔道,“孙贡士,如果这县令能够站在云庄这边,那王管事应该就没什么话说的吧!”“那是自然!”孙贡士点点头,随后又一脸担忧的看着姜荼歌,“姜娘子,我虽然知道你的本事,可你当真能让县令站在你的这边?”“如今的县令可是一个无利不起早之人,怕是这结果不尽人意啊!”姜荼歌勾起唇角笑了笑,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还是一个人呢?“孙贡士放心,我会想来法子。事在人为,总归要试一试才能知道。”“眼下,也只能这般了!”孙贡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与姜荼歌又说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司家。另一侧赵家院子里,齐大美坐立难安的在屋子里转着。昨日虽然姜荼歌给她做了证,她这才没有回娘家,可从昨日起但凡她所到的地方,免不了要受人指指点点的。虽然这一次她没有出卖水源一事,可在云庄人心里,这一心为了娘家的事却是改变不了的。逢年过节,有些富裕的也只是割几斤肉给娘家。但像齐大美这样,直接给了一头猪的,她可是头一个。这样的人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即便是今日没有犯下错事,这日后也是要注意着的。这云庄的风言风语传的很快,赵家上下一个个也都对齐大美有些不满。赵老汉夫妇虽然嘴上说不怪她,可这听的多了心里终究不是滋味。齐大美心里只觉得委屈,就连平日里宠着她、顺着她的赵二狗,这两日也开始躲着自己一般。齐大美心里藏不住事,她走到院子里看着忙碌的赵二狗问道,“夫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闻言,赵二狗不乐意了,但是他并未去看面前的人,反而擦着手中的弓弩,漫不经心道,“齐大美,我怎么对你了?”“你……”齐大美还从未被赵二狗这样忽视过,昨日在村口他虽然也安慰了自己,可自打进家之后就变了。“赵二狗,昨日你也听见了。姜娘子她也亲口说了,这传消息出去的不是我。”赵二狗拿着布的手顿了一下,淡淡应了声,“嗯!”齐大美看赵二狗依旧是不愿理睬自己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再也憋不住了。她走上前,抢过赵二狗手中的弩往地上一扔。赵二狗蹭的一下起了身,看着齐大美的脸上十分难看。齐大美也察觉自己刚刚有些过了,但依旧不愿低头,“赵二狗,今日你就给我一句话。这日子,你还过不过?你若是不想过,咱们就此散了去。”…………赵二狗垂下眸子,半天没有出声。就在齐大美以为自己又一次的压住了赵二狗时,他的话彻底让齐大美愣在原地。“行,散就散!”“你…你说啥?”齐大美有些不敢相信,“赵二狗,你再说一遍?”闻言,赵二狗果真一字一句道,“我说,散就散。这一次,你可听清楚了?”话音落下,齐大美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天爷啊,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嫁给这样一个窝囊废。赵二狗,但凡你将我放在心上,你都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活了,不活了。你这般羞辱我,我还不如死了。”齐大美哭的稀里哗啦的,赵二狗站在院子里听着也不是滋味。可想起今日一早的事,他暗暗握了握手。“齐大美,你非要将这件事怪在我的头上,我便认了。平日里你对你娘家填补多少,你我心里都有数。”“我跟爹娘不和你计较,是因为我们把你当作自家人。可你今日说的话,是人话吗?”“你若是想走,便走吧!我赵二狗不能因为你一人,对不起所有人。”齐大美的哭声在赵二狗的话语中,渐渐停了下来。她没有想到,平日里不善言语的赵二狗,今日会说出这样的多的话。她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恨恨的瞪了一眼赵二狗,转身便跑着离开了赵家。可她前脚刚踏出门,便后悔了。因为她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她一路低着头走着,可还是免不了被路过的夫人们戳着脊梁骨骂。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一转身索性就往山上跑去。可刚跑到半山腰,她却瞧见了姜荼歌。她下意识的想要躲起来,却还是被姜荼歌发现了。“齐大美?这个时候你不在家里呆着跑出来做什么?”闻言,齐大美便把所有的怒火都发到了姜荼歌的身上,“姜氏,你还有脸说?我如今这个样子,都是你。”“你这般恶毒,害得我被大家指指点点,你毁了我。”说罢,齐大美再次痛哭起来。姜荼歌微微蹙眉,在齐大美的哭嚎中算是听明白了缘由。说来说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这个长兴村女儿的身份罢了。直到她哭的没了力气,姜荼歌这才打算离开。“姜娘子,我知道改河道一事对于云庄而言长兴村做的过分了。可说到底我是一个妇人家,而且还是嫁出来的人,我又能决定什么?”闻言,姜荼歌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着她,“你……你还好吗?”齐大美叹了口气,“没什么好不好的,我这人命如此,怨不得旁人。”“齐大美,你…你不能这么想。”姜荼歌紧了紧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