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面试的两个职位, 都是很考验身体素质的，所以在简短的对话之后，校长跟负责考核的校委会成员带着顾棠到了训练场地。</p>
池照白就在一边跟着, 神情严肃。</p>
校长免不了生出点误会来, 这是国王的意思？</p>
两天发生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顾棠这个身体素质还有背景，不管是教体术还是教机甲操作都是可以的, 国王这是不放心？</p>
校长笑道：“其实体术跟机甲操作相关几个专业, 一直是缺人的。这些专业我们一直希望能走小班教学的模式, 尤其是外出实践的时候, 最好能一个小组跟一个老师。”</p>
顾棠点头, “这几种专业的确是要因材施教才能培养出高端人才。”</p>
校委会的人笑道：“我们的测试主要有三个方面，第一是体术，第二是机甲操作，第三就是Alpha信息威慑。你想先从哪个开始？”</p>
训练场挺大的，还有两个班在上课，一个应该是今年刚入学的新生, 还在学军体拳, 另一班是大四的学生，正在练习同组配合, 应该是快要去实战了。</p>
顾棠几人占据了角落的位置，测试很快开始。</p>
其实校长有仔细考虑过顾棠的体术能力的, 从她冲进太空在无重力情况下还能控制住自己, 能掌握住方向, 以及她5秒不到就打败了利尔伯爵，那她的体术一定就很好，对吧。</p>
所以叫来的测试人员, 也基本是学校的高手，但是真的没有人能在她手下挺过20秒。</p>
校长头上开始冒冷汗了，他拿手帕出来擦了擦汗，劝道：“我们的学生可能经不住这么摔——我是说一开始不能这么摔。”</p>
池照白一边看的津津有味，跟她对打的这位Alpha就不那么开心了，这不是演他吗？</p>
但是别说还演的挺像，给他一种他再努力一点点，就能打到顾棠的感觉。</p>
这位Alpha叹了口气，看了校长一眼，道：“我觉得还是让她教提高班吧，刚进校园的学生可能受不住这个。”</p>
学校有两种机甲，一种是给没什么机会，上了大学才开始接触机甲的学生用的纯手动款，当然一般人也用的是这个。</p>
还有一种是精神接驳款，这个款对操作人员要求高，操作的时候必须得全神贯注，一旦走神，机甲可能就不受控制了。</p>
虽然后者缺点不少，不过优点也多，这一款机甲就好像是操作人员的衣服一样，基本没什么延迟，用好了杀伤力巨大，所以这个也是提高课上用的。</p>
顾棠先上了手动操作款，她在第四集团军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类型，精神接驳的刚开始接触，还在受训的阶段。</p>
不过毕竟是第一次用，顾棠上机先在操场上走了一圈。这种单兵用机甲是现在的主流，根据型号不同，高度大概在两米到两米五之间，完美平衡了灵活性跟杀伤力，是猎杀虫族的好帮手。</p>
看着顾棠在操场上行走，做出各种动作来，虽然挺精细的，不过跟她前头的体术就不能比了，前头是惊艳无人能敌，这个就是中规中矩，算是老师中的平均水平。</p>
校长笑了一声，道：“俗话说——”</p>
顾棠开始骚操作了。</p>
她打了一套军体拳，姿势标准的让正在打军体拳的教练翻个白眼，他还说：“对，你们看她这个角度，往前的这个动作，要后脚用力瞪的，腰腹用力把自己送出去！”</p>
校长说到一半的话也变了，“其实用机甲来指导挺好的，这个体型大一点，学生们看得就很清楚。不过对操作人员的要求也很高，顾棠这一点就做得挺好。”</p>
两套军体拳打完，顾棠脱了机甲，道：“快两个月没摸机甲了，前头得适应一下。”</p>
池照白嘴角都翘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他太为顾棠骄傲了。</p>
说实话校长也挺满意的，老师水平高，学生水平才能高嘛。</p>
顾棠很快又换了用精神接驳方式操纵的机甲，照例是先在操场上走两圈。</p>
这个操纵方式是真的顺滑，机甲仿佛就是自己延展出去的腿脚一样，不过这个方式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操纵者得对空间和距离非常敏感。</p>
比方一个人原本的胳膊是50厘米长，她想拿前头桌子45厘米处的杯子，伸手就可以了，但是换了机甲之后，这个胳膊可能就增长到了65厘米，还像以前那么伸手，杯子直接就能给怼下去。</p>
两圈下来，顾棠基本熟练了，那边不管是低年级还是高年级的教学任务，全都停了下来，两个班加起来一共五个老师，连带快五十个学生，全都停下来看，一边看还一边嘻嘻嘻。</p>
“不知道她这次能怎么搞？”</p>
“她长得有点像那个顾棠啊。”</p>
“顾棠？冲进太空那个？”</p>
“跟一个什么伯爵决斗那个？”</p>
“不可能吧？决斗赢了是要去接受财产的，她不去守着那什么伯爵，她不怕人家骗她吗？”</p>
“校长可真有本事，不知道她教什么课，除了真空救援，我都参加！”</p>
“不知道她参不参加毕业指导，我想让她当我的指导老师。”</p>
机甲上的收音器如实地把这些人的谈论传到了她耳朵里，想要完美的完成任务，出名是必须的。</p>
顾棠大喊了一声跑，然后冲着这些老师们追了过去。</p>
这个年纪的学生，都挺容易激动，也喜欢玩闹的，愣了不过一两秒钟，他们就四散跑开了，倒是五位老师，站在那里基本没怎么动。</p>
顾棠的打算其实也挺简单的，捉人。</p>
她在训练场上跳跃翻腾，适时的打开推进器，有的时候还会从人头上跳过去，可不管是什么动作，哪怕是最后把人抓住的那个握住的动作，都没有伤到人。</p>
别说受伤了，连捏疼了这种操作都没有。</p>
校长惊呆了，被先捉住的五位老师有点懊恼，早知道应该反抗一下的，怎么能让她这么轻易就把人抓住？</p>
倒是一群学生，一个笑得比一个开心，“能再来一次吗？”</p>
“老师你是顾棠吗！”</p>
“老师你什么时候开机甲操作课！”</p>
校长笑眯眯道：“不着急不着急，都有机会。”</p>
顾棠从机甲里跳了出来，“没错，我就是顾棠。”随着她话音落下，属于顶级Alpha的气息扩散开来。</p>
威压由淡到浓，震慑的操场上没人敢说话。</p>
虽然压制住了所有人，不过顾棠很有分寸的，为了保证她的工作跟工资，也就是一分钟，她就收了威压。</p>
校长抹了抹额头的细汗，笑道：“这个很可以。先不说别的课程，毕业生这一年是有抗压课的，我先给你排上。你这个压力，基本到顶级了，咱们学校没几个人能做到。”</p>
当然现在顾棠还是比较克制的，医院检测出来是还在上升期的S+，所以她一般释放出来的压力最多就是2S级别的。</p>
一行人回到校长办公室，校长很快跟她签了意向书。</p>
她带三门课：抗压训练[高年级]、机甲操作[精品]和近身格斗[精品]。</p>
校长道：“我们会在校园网上放出你的消息，先看看选课的情况。不过一般来说，就是老师很受欢迎，一周的课程最多也就是两节，每节课两个小时。”</p>
“抗压训练基本上是一节课一百人左右。两节精品课大概是5~10人的规模。”</p>
顾棠看了一眼一直默默跟着的池照白，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课？”</p>
池照白愣了一下，想明白顾棠的意图，他有点不敢相信，不过当着校长的面，他还是尽量镇定地说：“周三和周五下午，两点到四点，艺术鉴赏。”</p>
顾棠就更镇定了，“校长，我周三跟周五下午都有空，尽量把课排在这个时间。”</p>
校长是个年纪很大的Alpha，级别不高，性格比较温和，从他办公室的窗户看出去，就是学校最大的训练场，常年看的都是18~25岁左右的学生。</p>
听见这种话，校长不由得笑了一声，“这个没有问题。我还可以——诶呦这个不行，白老师给Omega上课，你给Alpha上课，不在一个区域。”</p>
“没关系，这个已经很好了。”顾棠拿着聘书道：“那我就回去等消息了？”</p>
校长点点头，看着两人出去，脸上满是微笑。</p>
出了办公楼，池照白小声问道：“要我带你去学校逛一圈吗？”</p>
他看着有些扭捏，而且这么问，肯定他是有别的想法的，顾棠道：“快中午了，太阳这么晒，咱们不如先吃饭休息休息？”</p>
池照白自以为隐晦的松了口气，道：“那去我的休息室？这边可以在内部网上订餐，会有人送来的。”</p>
顾棠不动声色说了声“好”，跟着池照白到了他的休息室。</p>
一进去，池照白就打开了排风，而且顾棠还看见他犹犹豫豫地按了那个红色的按钮。</p>
这个按钮其实挺有暗示意味的。</p>
在公共场合的单独休息间里基本都有，一旦Omega有发热的迹象，这个按钮就会让他们房间的排风多一道过滤措施，不让他们的信息素扩散到整个中央排风装置，不然就是大混乱了。</p>
所以池照白犹豫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转过头来的时候，顾棠已经站在他身后了。</p>
“啊！”池照白一声惊呼，往后躲没躲开，后头就是墙了。</p>
“你不舒服？”顾棠摸了摸他的额头，“下午要请假吗？”</p>
被顾棠摸过的地方，顿时烫了起来，池照白激动得眼睛都亮了起来，“我能不能、你能不能——标记我。”</p>
这速度是不是快了一点？她刚才干嘛了？</p>
顾棠的眼光略带惊讶。</p>
池照白窘迫的眼泪汪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没有腺体，可是刚才你释放威压的时候，我是有反应的，我想——”</p>
他头一低，这次是真的掉眼泪了，“你能不能释放一点信息素，从我的……腺体的伤疤注入进去。我、我……”</p>
我想试试那种感觉。</p>
后头说不出来了。</p>
池照白转过身去，解开了第一个扣子，衣领微微下拉，露出了那块伤疤。</p>
说实在的，伤疤已经淡到基本看不出来，跟旁边的肌肤无异。</p>
但是正因为无异，所以才更不正常。因为这里原本应该有一处微微凸起的腺体，颜色其实也跟正常的皮肤差不多，但是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又或者是Beta，都能一眼看出来，这是腺体。</p>
顾棠轻轻摸了上去，在她指尖接触到伤疤的时候，池照白抖了一下，把头压得更低了。</p>
顾棠轻轻地在他的伤疤上摩擦，池照白开始持续性的颤抖。</p>
顾棠的手沿着他的肩颈下滑，划过他的手臂，抓住了他的手。</p>
“咱们坐在沙发上好不好？我怕你一会儿腿软，而且我也不希望你第一次尝试被标记的时候，面对的是冰冷的墙面——”</p>
顾棠稍微一顿，“当然腺体的这个位置，应该没法脸对脸标记。”</p>
顾棠拉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池照白跟着她往沙发那边挪。</p>
刚才算是一时冲动，现在池照白非常紧张，坐得也远了一些。一看这个距离，他轻轻一咳，强装镇定道：“你先等等，我带上监护。”</p>
他从抽屉里拿了监护器扣在手腕上，这东西顾棠也是知道，Omega专用。</p>
现在虽然不限制Omega出来工作，但是Omega一旦在公共场合发热，就还挺麻烦的。</p>
所以监控手环应运而生，尤其是针对某些反应比较迟钝对自己身体变化不敏感的Omega。</p>
手环能监控心跳、肌肉不自主震颤和体温这三项跟发热息息相关的指标，然后给出特定的建议。</p>
吧嗒一声，池照白扣上了手环，然而一扣上，他就又开始懊恼了。</p>
他想让顾棠标记他，出自于喜欢，可是他现在动作，就有点像为了采集数据了，冷冰冰的她会不会——</p>
“下头就是我的工作了。”</p>
强有力的臂膀环住了池照白的身体，刺破皮肤的动作很是温柔，不像池照白以为的会疼。</p>
虽然他已经没有了腺体，但是信息素的注入依旧给他带来了暖意，从心口而起，很快就翻腾地占据了他整个身体。</p>
三分钟过去，池照白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了。</p>
“我不行，我的确没有反应，我不会发热，我——”</p>
他的手环滴滴地叫了起来。</p>
顾棠拉着他的手，把手环举到了眼前，数字先是他的体温上升0.3°C，心跳增加10%，结论是：发热前期，如果处在公共场合，请您尽快注射抑制剂。</p>
惊喜不过持续了五分钟，数据很快下降，先是体温恢复正常水平，心跳接着也恢复了。</p>
刚才池照白还能哭出来，现在他就只能咬着衣服袖子默默流泪了。</p>
“我是个残废……信息素直接注入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变化……我——”</p>
顾棠再次咬了他，这次的信息素注入的又多又快。</p>
“这不是你的问题。”顾棠轻声安慰道。</p>
“没有信息素的影响，你能选出一个你真正喜欢的人。你想想利尔伯爵，你要是真的能被信息素影响，你现在应该已经要跟她订婚了。”</p>
手环又滴滴滴叫了起来，这次他的体温直接上升了0.5°C，而且这种发热跟生病导致的发热感觉完全不一样。</p>
池照白觉得自己飘在云里，他嘤嘤嘤道：“轮不到他。”</p>
有点可爱，顾棠笑了一声，再次咬了他。</p>
“我想你是喜欢我的，不然这个要求也不轮到我帮你实现？”</p>
池照白这会儿已经完全软了，他闭上了眼睛，更不想说话，手死死拉着顾棠，眼泪一滴滴往下掉。</p>
“你看，虽然没有腺体，可是你还是会体温升高，心跳加快的。”</p>
“可我的反应比别人弱了好多好多。”</p>
“我想腺体就跟扁桃体差不多的存在，有它在，感染的时候它会先疼，可是割了扁桃体，就不代表你不会生病了。”</p>
“哪有这么比喻的？”</p>
顾棠笑了两声，理直气壮地说：“既然你没听过，证明这是我的原创。”</p>
池照白嘴角微微翘起，很快就沉溺在这晕眩而又甜蜜的感觉里不可自拔，顾棠的安慰正中靶心，让他觉得他坚持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到那个最特殊的顾棠。</p>
“可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池照白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问完之后他仅仅闭上了眼睛，完全是在逃避。</p>
“因为你不受信息素影响啊。”顾棠叹气，“你会喜欢我，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我信息素的味道。”</p>
“不是的，我喜欢你的味道。”</p>
顾棠又咬了他一口，“那你喜欢我这个人吗？”</p>
“喜、喜欢的……”</p>
“那你下午要请假吗？”</p>
“啊！”池照白一声惊呼，立即就想翻身坐起，然而他现在全身都是软的，说是翻身坐起，动作幅度就是抬了抬头。</p>
还是顾棠好心又帮他举起胳膊，让他看了看手上的监护器，13:03。</p>
“不行，我得上课，我——”</p>
池照白从监护器的镜面里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p>
脸色潮红，头发因为沾染了汗水，有点黏，嘴唇被咬红了，还是被他自己咬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