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p>
陆家的东西收拾好了, 大件行礼已经挪到船上，只待明日人上船，便举家往开封府去。</p>
最后一晚, 陆睿来了琉光院。</p>
温蕙都洗漱了要睡了, 只能又披上衣裳。</p>
陆睿问：“要带的东西可都确认过了吗？”</p>
温蕙傍晚才又确认过一遍的，便取了厚厚的清单册子给他。</p>
陆睿便坐在卧室的圆桌旁翻看。</p>
婢女上了茶, 端起来喝了口，便顿了顿, 并不是他喜欢的瓜片。</p>
温蕙袖子挡着轻轻打了个呵欠, 说：“今天累了一天了, 我先睡了。你看完早些回去吧，明天不要起太晚。”</p>
说完, 自去放下床帐睡下了。</p>
帐子外面传来哗啦啦纸张翻动的声音，册子摔在桌上的声音，脚步声，开门声，婢子“公子慢走，小心脚下”的恭送声。</p>
温蕙望着帐顶，闭上了眼睛。</p>
赶紧睡，明天好多事呢。</p>
翌日启程，阖家往开封府去。</p>
银线在码头送了他们，没有跟去。</p>
她的公公留在余杭，打理着余杭陆家陆正这一房偌大的产业。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跟去了。</p>
银线不能跟去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又有了身子了。</p>
为这个, 公婆商量了一下，把她和陆通都留在余杭了。</p>
银线这些年从来没和温蕙分开这么远过，回到家还在哭鼻子。</p>
陆通好笑，道：“你先把孩子生了, 到时候给少夫人写信在那边谋个差事，不就行了吗？”</p>
以银线和温蕙的关系，的确是很简单就能办到的事。</p>
但银线还是抽抽搭搭的，陆通给她取了一匣子点心来，她才不哭了。</p>
只吃着点心，想着分别这种事，真是怪让人难受的。</p>
又想起落落，只叹息，跟陆通说：“图什么呢？”</p>
陆通道：“图公子，图名分，图生了孩子翻身当主人。”</p>
银线哑口无言。真是每一样都推着人往前走，只叹最后落得个一场空。</p>
也在一起好些年了，不知道她将来会落在哪里。</p>
只盼她也能好吧。</p>
陆家八月中旬抵达了开封府。</p>
六月里管事便已经在这里购置了一套宅院，收拾了两个月，等主人家过来时候，直接可入住了。</p>
陆睿也安排有单独的书房，爷们儿年纪愈大，书房就愈是个重要的处所，管事心里都有数。</p>
陆睿直接入住了书房。</p>
陆正十分恼火。</p>
一是恼温氏不高产，还不贤惠。一是恼儿子脑子有病，好容易收个丫头，他还等着抱孙子呢，他又把丫头送人了。</p>
送人也无所谓，再提几个到身边即可。</p>
陆睿却又不。</p>
陆正头一回觉得他这聪明儿子脑瓜子有病。不知道他反复什么，图什么。</p>
陆夫人瞧着这夫妻俩的模样。</p>
倘若陆睿就一条道走到黑，她也不管，温蕙自会走出自己的路。</p>
偏陆睿这般反复，说他可气也可气，说他可怜也可怜。一个人在书房，孤孤单单的，又不像他老子，红袖添香。</p>
陆夫人问：“你就打算这般去京城赶考吗？”</p>
陆睿望着窗外假山：“母亲别管了。”</p>
陆夫人气死了。</p>
杨妈妈劝她：“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动，两个都是脾气大的。”</p>
杨妈妈年纪也大了。</p>
温蕙接手中馈后，因她身边刘富家的不顶事，并没有什么妈妈能顶替杨妈妈。杨妈妈就还一直帮着温蕙打理家事。</p>
但温蕙立起来了，杨妈妈也渐渐地半退状态，准备着过两年就全退下来，荣养在家抱孙子。她的儿子媳妇如今在陆家也都有差事，十分体面。</p>
她自己呢，最好就是像乔妈妈那样，有朝一日，无痛无病地过去。死后在主人家的墓地里，给点个好穴。</p>
真是仆妇们奋斗的终极目标了。</p>
陆睿在开封府竟然有朋友，还不止一位，都是从前游历时结识的。他到了开封府，便陆续去拜访朋友们。</p>
有一天他带回来一个人，介绍给了陆夫人和温蕙：“常兄是杏林妙手，在开封，我只放心他。”</p>
陆家以后切脉问诊的大夫，便定了是这位常大夫。</p>
既都来了，自然给两位家眷都切了一番，道：“康健。”</p>
温蕙听了只微微一笑。</p>
从前陆睿勤奋耕耘，她尚不得孕。如今夫妻分居，自然更不可能有孕。</p>
陆嘉言让朋友来给切脉，也许是暗示她？</p>
他若想纳妾便自去纳去。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不叫人吃了绝户，温蕙也不是不懂。</p>
只，温氏蕙娘，决不会亲口对自己的丈夫主动说：我给你纳个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