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回了家,惊蛰就把时一等人和白露寒露都叫到了一起,神情严肃地吩咐说近日怕是要不太平,叫她们一定要守好门户。时一等人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她们向来是按照命令办事的,惊蛰怎么说,她们怎么做就是,于是什么也没问,各自行礼应下了。外院交给时一等人足矣,至于江扶月身边,则是要由白露寒露一起守着才行。好在她们之前已经分好,谷雨带着寒露,惊蛰带着白露,如此一起照顾江扶月,如今依旧这么做便是。惊蛰回了后院,看着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的江扶月,想了想,道:“姑娘,此事要不要说给沈大人知道?”江扶月没说话,只垂眸看着那因承接雨露,而显得分外水灵的花草。这件事情,倒是不好说。刘伯华在离开启城前,给自己安排了替死鬼,也没听说查出了什么破绽,所以,在卷宗记录中,刘伯华这个人已经死了。而且沈传没有见过真正的刘伯华。要想确认一个人的身份,无非就是查看他的照身帖,再根据照身帖上的消息去查,可是刘伯华能以一己之力操控启城和周边的那么多城池,他的能量可见一斑,所以光查照身帖,恐怕很难找到破绽。江扶月如今在想的这些,惊蛰也想到了。她的脸色一时间变得很难看。“……得说,”江扶月随手把水壶搁到一旁,“刘伯华把启城一带搅弄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这不是杀个替死鬼就能消解的,更何况启城一事全由沈大人负责,跟他说……还是比较稳妥的。”不管她对沈传在男女方面的感情如何,在处理公事这件事情上,江扶月从来不曾怀疑沈传的能力。闻言,惊蛰这才放了心:“是。”放下水壶,江扶月正欲回去休息,时三突然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仓促地行了个礼,道:“姑娘,外面有位公子要见您,他带了许多人,我们怕是……撑不住。”闻言,惊蛰不由得皱了皱眉:“什么叫撑不住?他能带多少人?”“有十好几个,”时三也眉头紧皱,“而且个个都带着刀剑,看起来很不好对付。”这下,连江扶月都有些惊了。这刘伯华犯下如此重罪,好不容易脱身,不往外跑也就罢了,偏偏往京城跑。来了京城,竟然还敢行事如此张扬,这青天白日的,就带着十几个手持刀剑的人招摇过市。这简直……江扶月抿了抿嘴。一旁的白露寒露对视一眼,齐齐上前一步:“姑娘,不如让奴婢去。”江扶月的目光落在白露和寒露身上。时一等人虽然是从暗坊买过来的,有些身手,白露寒露是沈传给她的,只怕更不简单。不过外面人多,江扶月不敢贸然让她们去冒险。“不必了,”江扶月摇了摇头,“我过去看看。”“不成!”惊蛰连忙拦在江扶月身前,“姑娘,乌娘子特意跟奴婢说了,刘伯华手段阴狠,您可万万不能出去!万一……”“那也不能让白露寒露去冒险,”江扶月道,“要是白露寒露出去跟那些人对上,定是要见血的,至于我……刘伯华至少未必会杀了我吧。”听了这话,白露寒露对视一眼,脸上显出决绝的神色:“姑娘,奴婢们被送到姑娘身边,便是要护姑娘周全的!奴婢们不怕血,更不怕死!若姑娘有半分损伤,奴婢们才是万死难辞其咎!”说这话时,二人身上的气势变得凌厉许多,一时间竟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还没到这样的地步,”江扶月摇了摇头,“我出去见他,惊蛰,你带着白露去找街使,说明情况,请他们速速派人前来。”说完,江扶月径直抬步往外走,谷雨和寒露连忙都抬步跟上。惊蛰咬了咬牙,与白露对视一眼,白露一把拉住惊蛰的胳膊,带着她从后墙翻了出去。外头。刘伯华依然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然而跟在他身侧的那些手持刀剑的人就没有这么友善了。那些人身高八尺,体壮如牛,个个还都眼神犀利,随便一看都好像能把人看出个洞似的,气势骇人。江扶月站在台阶上,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最后落在刘伯华身上。“江姑娘,好久不见啊,”刘伯华笑着拱了拱手,“这京城胜景,果真比书里写的还要繁华,不过依在下看,这满京城的女子加起来,也不如江姑娘半分。”“刘公子谬赞了,”江扶月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这京城中美女如云,想必是刘公子入京还没多久,见得不够多吧。”刘伯华笑着摇了摇头,道:“今日在下不请自来,还请姑娘莫要怪罪了。”“我怪不怪罪的,于刘公子而言似乎也并不重要吧。”江扶月微微笑着。“如今,在下名为陆长亭,还请姑娘莫要叫错了。”刘伯华的声音里带着一些警告。“好,刘公子。”江扶月笑着,“我记性不好,还望刘公子勿怪。”刘伯华半晌没有说话,似乎是磨了磨牙。身后,谷雨和寒露以及时一等人皆是抹了一把冷汗。“好,”刘伯华竟然还笑得出来,“反正日后,江姑娘也不必称呼我的姓氏了。”江扶月眉头微蹙,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在下在京城里有一座宅子,宅子里景致不错,姑娘若是闲来无事,不如随在下去转一转?”刘伯华话音一落,四周的护卫纷纷踏前一步。一股迫人的气势便直直这么压了过来。寒露眼神一变,伸手就按在了刀柄上。她的大刀足有半人高,极具气势。江扶月深吸了口气。她正欲说话,刘伯华已经又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姑娘,不必浪费时间了,你隔壁这位沈大人,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了。更何况,在下府里一应美食好酒都已经齐备,就等着姑娘去了,在下一番好意,难道姑娘要辜负了吗?”话音落地。四周的护卫们又齐齐上前一步,目露凶光。